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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是三更,夜深风寒,荒草萋萋。这等时节,到哪里去寻一户好人家?郝文侯看着她的背影,面带冷笑,只消她敢逃,他便将两人一起杀了。
正在那女子走出去百步之遥,郝文侯握紧手中长鞭,正要追上杀人之时,突地马车辘轳之声传来,一辆红色门帘的马车遥遥而来,沿着官道往京城奔去。那女子瞧见有车,奔到官道之上,“请留步!”
那车见深夜之中竟有女子怀抱婴儿拦路,似乎十分惊讶,很快停了下来。那女子道,“小女子将要嫁入冰猭侯府,此子不宜同去,车中无论何人,敢情为小女子收留此子,大恩大德,小女子日后图报。”
这番话不合常理,且强人所难,但在她口中说来却言辞恳切,十分动人。马车微微摇晃了一下,一人撩开马车门帘,下了马车。那女子微微一怔,只见眼前站着一位布袍宽袖的年轻人,一头长发未梳发髻,或许是夜里正在休歇的缘故。那一头长发竟是一头灰发,然而光泽柔顺,并不枯槁,仿佛天生一头灰发,与众不同。来人肤色白皙,容貌温雅,若不是左眉一道刀痕划过其中,不免有福薄之相,堪称一位风神如玉的佳公子。只见他微微一笑,“好漂亮的孩子。”
那女子看了一眼自己怀中的孩子,那孩子瞧见那灰发人,顿时眉开眼笑,不住挥舞手足,要往灰发人身上扑去。她轻叹一声,“这孩子日后若是……罢了……公子人才出众,阿谁相信他跟着公子,此生必不会受苦的。”她将婴孩双手递到灰发人怀里,深深一拜,“告辞了。”
灰发人接过那孩子,只见身披豹皮披风的女子折返西风寺,与寺外一人共骑一匹白马,往东而去。他拍了拍那孩子,那孩子惊奇的看着母亲离去,却也不哭,双手只牢牢的抓住灰发人长长的灰发,突地指着母亲离去的方向,“咿唔……叽布叽咕……咿唔……”灰发人以衣袖将他包住,缓缓回到马车中。
方才那位女子,貌不惊人,然而并非平凡女子,敢于深夜托孤。灰发人坐回原来的位置,靠着车壁闭目养神,怀抱婴儿。车里另有一人,白衣如雪,正横躺在车中,身材颀长,竟是位十分倜傥的人物,听灰发人回到马车,白衣人道:“那是谁家的孩子?你当真要养?”
灰发人道:“冰猭侯的孩子,我猜……是个私生子。”白衣人挑开一只眼睛,懒洋洋的瞟了灰发人一眼,“你连条狗都养不活……不,连盆花都能给你种死……我看过了今夜,明日找个人家送了便是。”灰发人道,“这孩子似乎很喜欢我。”白衣人睁开另外一只眼睛,只见那婴孩扒在灰发人身上,十分用力的用那没有牙齿的嘴啃着灰发人的衣领,道:“他若能把你的衣服咬破,我就养了他。”
西风寺外百里之遥,就是京城。
京城再往西十里,便是百花窟。相传此地地气温暖,百花盛开,虫蛇到此地都长得特别巨大,毒性剧烈,虽说百花盛开,平日却极少有人敢踏入百花窟。百花窟中有府邸名冰猭侯府,主人郝文侯是当今朝廷的皇亲,冰猭侯府乃是他京城外的别院。
今日冰猭侯府却挤满了人,不但挤满了人,而且人人脸色沉郁,十分难看。平日百余人尚显得空旷的府邸,今日显得很是拥挤,各处通路站满了头戴平巾,身着披膊胸铠的禁军,当先一人头戴凤翅盔,顶饰红缨,腰围包肚,看模样乃是一名武官,更是眉头紧蹙,望着府中“文侯楼”正房。
正房中一切事物摆放整齐,一人头下脚上挂于床沿,衣裳半敞半系,一动不动。仔细一看,这人正是郝文侯,只见他俊郎的面孔上满是惊骇之色,后脑落地,脑浆迸裂,已经死去多时。床上锦被凌乱,显然本不止一人,但已不翼而飞。府中除去和郝文侯同床之人不翼而飞,全府上下一百二十二人全悉暴毙而亡,大都死在床榻之上,睡梦之中死去,有些死去还面带微笑。
莫非昨夜有猛鬼夜入冰猭侯府?若是有刺客闯入,是何等人能杀人如此之多,且又不惊扰任何一人,不留下任何痕迹?那武官姓刘,名品孝,沉脸思索良久,一言不发。他身旁一人知他心意,悄悄在他耳边道:“失踪一人名唤‘阿谁’,乃是郝大人自街头掳……呃,接来的民女,不知是何来历。听说她为郝大人生下一子,如今非但阿谁失踪,连那孩子也一起消失不见。这情形再清楚不过,若非阿谁乃是女妖,便是那孩子……”刘品孝怒骂道:“放屁!世上岂有怪力乱神之事?但昨夜灭门之事,必定和失踪的母子有关!只消找到那母子所在,必定能寻到杀人凶手。仵作,可曾查明这些人是如何死的?”
正在检查尸体的仵作道,“启禀大人,郝大人乃是后脑受重击身亡,死于昨夜三更。府中他人死于中毒,均死在郝大人之前,府内井中有毒,只怕是毒下在饭菜之中。”刘品孝冷笑一声,“看来凶手只怕便是那名女子……”正在他要下断语之时,身边一位身着紫衣的文官轻轻碰了他一下,微笑道:“这个,还难以定论,以郝侯爷之身份地位,怎会对街上民女出手?只怕其中另有文章。”刘品孝一怔,身边这名文官乃是调查冰猭侯灭门一事的主官,大理寺杨上卿,今日四处把位的禁军便是通过杨上卿之手而来,“那以杨大人的高论,此事又当如何解释?”杨上卿道,“这个……侯爷一向知书达理,出手强抢民女,可见行为已有偏差。他受我朝战败何坡役之激,神志错乱,也是有的。”刘品孝心中极其不以为然,冷笑一声,“你说是侯爷自己下毒毒死满门上下,然后跌下床自己摔死的?”杨上卿微微一笑,“此地乃京城地界……”刘品孝尤自冷笑,“那失踪的母子二人怎会未见尸体?”杨上卿道,“所以说女妖杀人也是有的,侯爷自尽也是有的。”刘品孝为之气结,还待再说,他身边幕僚轻轻撞了撞他的肩膀,低声道,“大人……此地乃是京城地界,大人主管治事……”刘品孝突地一怔,蓦地恍然——此事乃是他的管辖,若是出了刺客女妖灭门惨案,说不定他要削官掉脑袋,上头必要责备为何防守不利,让郝侯爷遭此大难?如果郝文侯乃是疯癫而死,杀死自己满门,那自然和他刘品孝别无半点关系。何况杨上卿给他加上一条乃是受战事所激,所以疯癫,那说不定还算贞烈,对京城家眷有所赏赐,于大家有利,何乐而不为?他一旦想得明白,便不说话,只见杨上卿指挥禁军四处查看,只查郝文侯早已疯癫之证据,又翻出许多地图书本,证明郝侯爷如何勤于军务,以至于走火入魔。
郝文侯房中有许多女子衣裳,显然为失踪女子所有。刘品孝还是叫了几个女子穿着,失踪之女子身材不高,苗条纤细。从衣裳衣袋之中寻出了一只银质足环,乃是婴儿所用,此外也有不少婴孩衣裳,但再无其他进展,既未找到毒药,也未找到凶器。郝文侯武功高强,要说他真是从床榻上跌下死去,未免荒唐,但见他头上伤口,又依稀确是摔倒所至,总之一切扑朔迷离,十分古怪。刘品孝反复翻看那婴儿足环,足环上雕有莲花九座,鲤鱼戏水,做工精巧,绝非寻常银环能比。如此银环应当十分稀有,他却觉得十分面熟,思索良久,突然想起,今日清晨见到国舅爷的时候,他怀里正抱了一个婴孩,那婴孩的足上,依稀也挂了这么一个足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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