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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斑斓,光影迷幻,“煌族”最大的包房中,低沉的重音音乐极富韵律地撼动在座者的心脏。
斯诺克球桌旁,徐韬抱着一个S形身材的俄罗斯美人,装模作样地教她打球。徐韬生得矮胖,抱着白龙马般高大丰满的洋美人,场面滑稽异常。他们身后,一票妖娆女子望着他们痴笑。
就在徐韬纵情享乐之际,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一道高大的黑影带着肃杀之气闯了进来。
徐韬应声看去,见是卓临城,吓了一跳,但还是满脸堆笑地往上迎,“卓……”
“哥”字还未来得及出口,一记重拳就落在他的鼻梁上,他眼前骤然一黑,踉跄着跌倒在地上,眼泪鼻血一并往外溢。
身后的莺莺燕燕尖叫着往外逃窜,酒杯、啤酒瓶、话筒纷乱地砸向地板。
卓临城快步上前,一把将他从地上拽起,卡住他的脖子将他往后逼退,眼见他濒临窒息,双眼上翻,才收回手,又一拳将他打倒在球桌上。
徐韬几乎休克,连告饶的话都说不出来,蜷在球桌上,眯着眼畏惧地看他,咝咝地吸着冷气,“别……别……”
卓临城脱去身上的大衣,扬手丢在球桌上,揪着他的衣领将他再度提拎起来,目光如刀,“你老实交代,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儿。”
徐韬筛糠似的抖着,“卓哥,我听不懂啊,什么怎么回事儿……”
砰的一拳砸下,徐韬听见自己左边眉骨断裂的声音。
“我再提醒你一次:我要知道昨天晚上你是怎样给余小菲拉的皮条!”
徐韬举双手告饶,双腿几乎跪下去,“卓哥,我真不知道,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算计你。你自己喝醉了,有些事儿可能记不清了,但……但也不能怪到我头上啊。”
卓临城点了点头,转身走到包房门口,将门反锁上。
徐韬心知不妙,拔腿就往卫生间跑,卓临城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他,扯住他的手臂反手一拉,将他带倒在地上。卓临城欺身上前,将徐韬笨重的身体扳正,右膝重重地抵压在他左边的肋条上,“就凭那点酒也想让我喝醉?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药。”
徐韬野狗般鬼哭狼嚎道:“我真什么都不知道!昨晚那么多人,你怎么偏偏怀疑我。”
卓临城捞起桌上的一支啤酒瓶,在他耳边砸碎,拿锋利的玻璃尖对着他脖子上的大动脉,“说!”
徐韬亦发了狠,咬着牙,死死憋着一口气,双眼血红地瞪着他,“我不知道!”
卓临城唇线紧抿,眼神阴沉黑暗,握着酒瓶的手剧烈颤抖,几滴汗从他青筋暴露的额角滚落,挂在他的眼帘上。
“卓哥,你饶了我吧,我不想死!”徐韬最后那点狠气在他暴戾的眼神下消散殆尽,大哭着哀求道:“我要出个三长两短,你自己也过不去你爹妈那一关!虽然说我的贱命不值钱,但你真犯不上和我玉石俱焚哪!不行你再往嫂子身上想想,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嫂子一个人该怎么办。”
卓临城重重喘息着,眼睛里的阴翳渐渐散去,他松开他,将他拖到沙发边,重重扔下。他仰头深吸了口气,走到斯洛克球桌前,拿起外套利落地穿上,“以后别让我看到你。还有,去告诉余小菲,不要玩火自焚。”
暗红色的苹果在余小菲纤细的手指间转动,蛇一样的果皮从刀下探出头来。她面无表情地坐在病床前,低垂的眼帘后,隐着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她今日没有化妆,素淡得像一尊瓷器,一头长发也只蓬松地绾了个韩式发髻。不认识她的人见了,只怕会当她是位娴静温柔的小妻子。
“你是没亲眼看到他那股狠劲儿,我现在一闭上眼都还瘆得慌。菲菲,我看你还是算了吧,你要真把他们拆散了,恐怕下半辈子没一天好日子过。”病床上,徐韬两边脸都高高肿起,红色的面皮上满是青紫的瘢痕,原本就小的眼睛索性变成两道可笑的缝。
一条完整的苹果皮啪地掉在地上,余小菲切下一半果肉,用刀尖叉着递到徐韬嘴边,他忙不迭地张嘴去咬那果肉。
余小菲目不转睛地凝视他,忽然笑了,“你这样子让我想起一个故事。”
她的笑容让徐韬呼吸发紧,一双眼睛放出豺狗似的贪婪光芒,“什么故事。”
和他经历过的女人比,余小菲算不得一流姿色,但只要她对他笑,他就会着了魔似的起反应。和别的女人不同,她的笑容既高傲又温柔,眼神里明明写着看不起他,神情却像在温柔讨好。每逢见到这种笑容,他就控制不住地想要用男人的方式征服她眼里的高傲。
“听说爱斯基摩人捕杀北极熊,只需要一把这样的小刀。”余小菲转了下手中的刀柄,像看小孩那样看着他,“听上去很不可思议,对吧?其实办法很简单,只要用海豹血和匕首做一支血冰棍,丢在北极熊出没的地方,嗜血如命的北极熊就会迅速赶来舔这支美味的血冰棍。舔着舔着,它们的舌头被渐渐融化的冰块麻痹,失去知觉,被露出来的匕首割破舌头。但它们还是会在欲望的驱使下,不停地舔自己的血,直到因为失血过多休克。然后,它们就变成了爱斯基摩人的坐垫和食物。”
闻言,正在刀口上咬苹果的徐韬不寒而栗,连忙收回嘴巴。
余小菲目光落去窗外,幽幽叹了口气道:“我记得有句佛经说,世人求爱,刀口舐蜜,初尝滋味,已近割舌,所得甚小,所失甚大。意思是说,人并不比北极熊高明,明明知道爱和伤害共存,却会为了那一点点甜奋不顾身。”
“这不是自虐吗?哪儿找不到点甜头?非去刀口上舔?”徐韬嘟囔了一句,“菲菲,你可是个聪明人!”
余小菲施施然起身,将他的病床摇起来,望着他的伤口意有所指地问:“韬子,你不也是聪明人吗。”
“那不同,我是被打得半死了,但也换到实在的好处了。”徐韬自然而然地联想到那晚的旖旎风光。
这一年多来,他前前后后在余小菲身上砸下了近千万,却没有换到任何一亲芳泽的机会。他自诩精明,偏余小菲这条滑泥鳅就是只吃鱼饵不上钩。他本来都有些心灰意冷了,不料余小菲却主动找到他做一桩很划算的生意——如果他把卓临城放倒,她就拿自己的身体作为回报。
他未尝不知道给卓临城使绊子有什么可怕后果,但当余小菲蛇一样柔软的裸足滑上他大腿的时候,他就再也顾不上什么后果了——哪怕牡丹花下死呢?
当然,他也为自己谈到了很可观的报酬。下药放倒卓临城那晚,他就在卓临城那间套房外的沙发上得到了第一笔报酬。
一想到当时的画面,他本能地亢奋起来,急促地捉住余小菲的手,舔着她沾了苹果汁水的手指,“菲菲,这笔生意,你做得真不划算啊!赔了夫人又折兵,白便宜我了。”
余小菲垂眸漠然看着他,好像舔她手的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条撒欢的牲畜:“还没到最后,谁也先别论输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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