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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四坐在场面上,接过一面小锣来敲着,两眼更是加倍地向月容注视着。月容和这些注意的人,都只相隔着两三尺路,自然知道他们很着急,就眼望了他们,微点了两下头,那意思自然是说,我已经知道了。宋子豪算放了一点心,再跟着抬头向台下二和那里看去。他好像是在很凝神地听戏,两手膀子撑住了桌子,将十指托住脸腮,头低下去望了桌面。好容易熬到月容唱过了那段舞剑的二六板,以后没有了唱句,大家放心了。接着是加紧舞剑的情调,胡琴拉着《夜深沉》。
那个座位上的丁二和,先还是两手撑了头,眼望了桌面,向下听去。很久很久,看到他的身体有些颤动,他忽然站起身来,拿着挂在衣钩上的帽子,抢着就跑出茶社去。到了茶社的门口,他站定了脚,掏出衣袋里的手绢,将两眼连连地揩着。听听楼上胡琴拉的《夜深沉》,还是很带劲,昂头向楼檐上看了许久,又摇了两摇头,于是叹了一口气,向前走着去了。但走不到十家铺面,依旧走了回来;走过去也是十家铺面,又依旧回转身。这样来去走,约摸走有二三十遍。一次刚扭转身向茶社门口走去,却看到三四个男女,簇拥着月容走了来,虽然她也曾向这边看过来的,可是她的眼睛,并不曾射到那人身上,被后面的人推拥着,她没有停住脚就随着人走了。二和站着,很是出了一会神,然后再叹了一口气,也就随着走出市场了。
他新的家庭,住在西城,由市场去,有相当的距离。当他走出市场的时候,街上的电灯,已经亮着,因为心里头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空虚,在街上也忘了雇车子,顺了马路边的人行道,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回到家里时,已经完全昏黑了。那位作新人不久的田家二姑娘,这时已很勤俭地在家里当着主妇。晚餐饭菜,久已作了,只等着主人回来吃。看看天色黑了,实在等得有些不耐烦,情不自禁地到了大门口斜傍了门框,半掩了身子站定。胡同里虽还有一盏电灯,远远地斜照着,但还射照不到这大门以内。手挽了一只门环,头靠了门板边沿,眼睁睁的向胡同里看了去。
二和的影子,是刚在那灯光下透出,她就在脸上透出了笑容来等着。二和虽到了门外,还在街的中心呢,二姑娘就笑向前迎着他道:“今天回来的晚了,公司里又有什么要紧的事吧?”二和默默地淡笑了一声,并没有答话。二姑娘在半个月以来,是常遭受到这种待遇的,却也不以为奇。二和进了大门,她又伸手携着他的手道:“今天该把那件小皮袄穿上才出去,你瞧,你手上多凉。”二和缩回手来,赶快的在她前面跑着,走到院子里,就向屋子里叫了一声“妈”。丁老太道:“今天怎么回来得这样的晚呢?”-二和且不答复,赶快的向屋子里走了去。
二姑娘看他那情形,今天是格外地不高兴,也就随着他,跑到屋子外面来。还不曾跨进屋子门,却听到丁老太很惊讶的问道:“月容又出来了吗?这孩子也是自讨的。”月容这两个字,二姑娘听了,是非常地扎耳,这就站着没有进去,在窗户外更听下文。二和道:“公司里有人说她在东安市场里清唱,我还不相信,特意追了去看看,果然是她。她没有出场,也就知道我到了,在唱戏之后,还让场面拉了一段《夜深沉》。不知道怎么着,我一听到了这种声音,就会把过去的事一件件地想起来,心里头是非常的难过,我几乎要哭。后来我坐不住了,就跑出来了,没有到后台去找她。”丁老太道:“清唱不是票友消遣的所在吗?她是内行了,还到那里去消遣干什么?”二和道:“茶社靠这些票友叫座,有愿在他那里消遣的,当然欢迎,不愿消遣,他们就暗下里给戏份。男票友不过三毛五毛的,像月容这样的人,两三块钱一天,那没有问题”丁老太道:“她有了职业也罢,年轻轻儿的,老在外面漂流着,哪日是个了局。”二和道:“改天星期,我要找着她谈一谈。我看前呼后拥的,好些人包围着她,和她谈话还是不容易呢。”丁老太道:“见着她,你说我很惦记她。大概她也不肯到咱们家来了;来呢,我们那一位,大概也不乐意。”说到这里,声音低了很多,似乎也有些怕人听到的意思。
第三十六回别泪偷垂登场艰一面机心暗斗举案祝双修(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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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姑娘站在门外,越听就越要向下听。听到最后,不知是何缘故,身体都有些抖颤,最后,她只好扶着墙壁,慢慢的走回屋去。到了屋子里以后,便感到满腔怒火由胸膛里直喷出来,仿佛眼睛和鼻孔里,都向外冒着火焰,手扶了桌沿,人就是这样呆呆坐着。自然,胸中这一腔怒火,能够喊叫出来是更好,因之瞪了两眼,只管朝门外看去,便是这两只秀媚的眼里,也有两枝火箭射出来似的。可是她有怒气,却没有勇气。她望着望着,二和进来了,她两眼热度,突然地减低,立刻手撑了桌面站起向二和笑道:“就吃饭吗?我去给你热那碗汤去。”二和依然是忧郁着脸子,摇摇头道:“我不想吃什么。”二姑娘笑道:“怎么着,有什么心事吗?”她说着这话,站起来迎到二和身边,微微地依贴着。二和牵起她一只手来握着,笑道:“我有什么心事?除非说是钱没有个够,还想公司里加薪。”
二姑娘听他说加薪,怕他再绕一个弯子,又提到刘经理身上去,这就笑道:“累了一天,为什么不想吃饭?也许是身上有点不舒服吧?”说时,那只手还是让二和握着,另一只手却扶着二和的肩膀,又去抚摸他的头发,低声笑道:“你还是吃一点罢。你打算还吃点什么合味的呢?我同你作去。”二和笑道:“我实在是不想吃什么,经你这样一说,我不得不吃一点。去到油盐店买一点辣椒糊来罢,我得吃点辣的刺激。”二姑娘笑道:“别吃辣的了,吃了上火。”二和道:“你不是说了我想吃什么,你就给我作什么吗?”二姑娘含笑向他点了两点头,自向厨房里去了。
二和坐在椅子上,对她去的后影望了一望,自言自语的道:“她现在倒能够忏悔,极力地作贤妻,不过似乎有点勉强。”丁老太在隔壁屋子里搭腔道:“二和,你在同谁说话?”二和道:“我这样想着,没同谁说话。”丁老太道:“你这孩子……唉,教我说什么是好。”二和哈哈一笑道:“这样的话我也不能说,那也太委屈了。”丁老太在隔壁屋子里没有回话,二和也就没有再向下说。相隔了约两三分钟,听到一阵脚步声,自窗户外走过。二和昂着头,问是谁?二姑娘在外面笑道:“给你沏茶呢。”二和也不理会,还是在屋子里坐着。
一会工夫,二姑娘将一只茶盘子,托了两菜一汤,送到桌上。老妈子提着饭罐子和筷子碗也跟了进来。二姑娘笑道:“你去烧一壶开水来给先生沏茶,这里的事交给我了。”老妈子放下东西去了。二姑娘先摆好双筷子在二和面前,然后盛了一碗饭,两手捧着送到二和手上笑道:“吃罢,热的。”二和笑道:“劳驾。你怎么不把碗举着平额头?”二姑娘道:“那为什么?”二和道:“这就叫举案齐眉呀。”二姑娘笑道:“只要你这样吩咐,我就这样做。”二和扶起筷子碗吃饭,向二姑娘笑道:“想不到我有了职业,又得着你这样一个贤妻,真是前世修的。”二姑娘眉毛一动,笑道:“我嫁了你这样一个精明强干的好丈夫,也算前世修的。”二和道:“我好什么!一个赶马车的。”二姑娘道:“你就不说你是镇守使的儿子吗?”二和扒了几口饭,点点头道:“再说,也得刘经理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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