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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院长听他如此说,就把相片文稿手工,一齐交给少庵看,笑道:“这样的人才,悬着我说的一个目标去找丈夫,不算唱高调吧?”少庵将东西接过,一样一样地看了,又拿着相片,仔细在手上端详了一会儿,笑道:“这的确是个人才,你先说有一头婚姻撮合,我以为还是哪里的小姐,原来是你们那里的女生。你们那里的规矩,不是有人上门自荐的吗?为什么还要院长亲自出来找呢?”黄院长道:“这就因为是你所说的,是一个人才了。不过虽然由我出来找,但是自荐的那种手续,还是要的。我之所以先要找人介绍,也无非是免得老是待价而沽的意思。是我们那里的女生,就不愿撮合吗?”少庵道:“决不,决不!可惜我已经有了太太。若是我还没有太太的话,我就要毛遂自荐了。你所悬的目标,学生里面没有,朋友里面或者有,把东西留在我手里一个礼拜,待我的回信,你看如何?”黄院长笑道:“你存留着可以,但是不要逢人就拿出来。”少庵道:“当然,至多我是露出来三次而已。”黄院长拱了一拱手,连说谢谢。谈了一会儿,各别而去。
李少庵将这三样东西,带了回去,拿着和他夫人同观,又把拿来的意思说了。他夫人静文笑道:“这个姑娘很好,你可别乱做媒,东西放在家里,不许带出去。男子汉没有好的,总是把女子当玩物,你要带在身上,又会当玩意儿似的逢人现宝了。若是有人愿进行的话,可以引到家里来看相片,我也可以当一个参谋呢。”少庵对于他夫人的话,向来是极端遵从的,夫人既是这样说着,就把相片放在家里,不曾带出去。不料自己事又忙,这种非业务上的事,最容易忘了。
过了一天又一天,一直过了五天,少庵忽然想起来了,答应一星期将东西交还人家的,现在只剩两天了,事情忘了和人办,东西却放在家里。因笑对夫人道:“都是你要我将东西放在家里,你瞧,把人家一件好婚姻耽误了。”静文笑道:“你自己为人谋而不忠,倒说起我来。你瞧我终日坐在家里不是?我倒给人找着一个主儿了。”少庵道:“你找的是谁?不见高明吧?”静文笑道:“不见高明吗?是你的好朋友呢。我提的是江秋鹜,你看怎么样?”少庵笑道:“胡闹了。他在上海,这边在北京,两下不接头,怎样谈得起来?这不是平常的婚姻,可以用书信介绍的。”静文道:“这个我有什么不知道,他已经回北京来了三天了。昨天来访你的,匆匆地就走了,我没有来得及和他提,我约了今天晚上在我们家里便饭,回头我们一面吃饭,一面和他说起,大概他能接受的。”少庵道:“这却有点困难,秋鹜很自负的,未必肯到留养院去找人吧?”静文道:“我也是这样想,不过有这种人才,加上我这三寸不烂之舌,”说着,她眉毛一扬道:“真许能成功呢。”少庵笑道:“但愿如此,我们是一好两好。”
当时夫妻俩商量了一阵,到了下午六点钟,江秋鹜果然来了。少庵听到他在院子里相唤,便迎了出来,握着他的手,深深摇撼了几下。笑道:“你上次匆促出走,我很替你担心,所幸平安无事了。我知道你在广州上海,很可以安身,不料你会北上的。”秋鹜道:“我也不曾自料到会北上的,为了一个朋友,不能不来,可是到了这里,打听得我那朋友,前几个月全家南下了。为了他来,偏遇不着,扫兴得很。”少庵笑道:“不要紧,我可以给你找一件极高兴的事,就把兴致提起来了。”于是携着他的手,一直到上房里来坐。
静文由内房里先笑着出来道:“好极了,江先生居然来了,若是不来……”少庵望了他夫人一眼,笑道:“有话慢慢地说吧,说快了,减少兴趣的。”秋鹜道:“你二位今天有什么事可以增加我的兴趣,这样欲擒故纵的,我想决不是嫂子做的几样好菜而已。”静文一只手拿了一个纸包,正放在背后,就拿了放在桌上,用一只手按着,笑道:“先说破了,吃饭时候,你更高兴了。”于是将纸包里一张文稿,先抽了出来,递给秋鹜道:“你看看,这篇文章怎么样?”秋鹜看时,乃是一张窗稿,题目写着《北海游记》,通体倒也清顺,还套了不少的成句。最后有几句道:
于时也,夕阳西坠,红霞满天,残荷浅水之外,有一水鸟戛然而起,斜拂东边树丛而去。鸟既云归,予亦游倦知还矣。
秋鹜笑道:“是了,你们说着文字里面道着了我了。后面这几句话,不明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的成句套下来的吗?倒难为他,化得一点痕迹没有。我这秋鹜二字;也很容易说着的,也不见得有趣。”静文道:“你看看那字,多秀嫩,那是女学生做的呢!”秋鹜道:“女学生做大文学家,大文豪……”静文连连摇着手道:“不对,不对!说出来,你要大吃一惊,人家是留养院里一个留养的女孩子。”秋鹜本坐在一张软椅上,呀了一声,站起来道:“这可了不得,这起码要初中毕业的学生,才做得出来,真是何地无才了!”
静文依然手扶了桌子,将脚在地下轻轻地敲着,望着少庵微笑。少庵也就微笑点了点头。静文道:“这还不算,你再瞧瞧她的一双小巧手。”于是抽出那条绸手绢,向秋鹜面前一掷。秋鹜拿起来看时,一条白绢子,上面绣着金鱼水藻,非常的细致,于是又坐下来,将那块花绢,用手托着细细地看。静文笑道:“你看这女孩子怎么样,不错吗?”秋鹜道:“以留养院里的女孩子而论,当然是极优秀的分子,大概岁数不小了。”静文向着少庵咯咯地笑起来。
笑了一阵,又坐下来,将手枕着头,伏在椅靠上笑。秋鹜道:“我这一句话,也问得极是平常,何至于笑成这样。”静文这才抬起头来,用手推着少庵笑道:“成功了,成功了。”秋鹜愣住了,倒莫名其妙。少庵道:“你还有第三步没做呢,怎么就说成功了哩?”因在纸包里拿起那张覆着的相片,先向秋鹜一照,然后将相片送到他面前去。他接着相片一看,突然站了起来道:“呀!是她。”摇摇头道:“不见得吧?”两手捧了相片,偏着头,凝神看了许久,一拍桌子道:“是她,是她,决计是她!”少庵夫妇这倒反为他呆住了。正是:
众生颠倒何从问,玄妙无如造化儿。
第十回 艳影重窥姻缘原是巧 灵犀暗合姓氏却疑问
却说江秋鹜捧了相片,连说是她是她,把少庵夫妇都呆住了。少庵道:“是她是她,这个她是谁?难道说你还认识这一位吗?”江秋鹜笑道:“若果然是她,我不能不佩服造化弄人之奇了。”少庵笑道:“慢来慢来,据你这番话,似乎这里面,还藏着无穷的奥妙,你且不要一口道破,把这事从从容容地说给我听一听。”说着,望了夫人静文道:“我们还是先吃饭后谈呢,还是先谈后吃饭呢?”静文道:“当然是先谈后吃,有话不谈,要吃也会吃不下去。”说着,就倒了一杯热茶放到桌子上,将手向沙发上一指,笑道:“江先生请坐,我们俩都是喜欢研究男女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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