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学东是踏着午夜的钟声偷偷回来的。
他在次卧洗好了,才蹑着脚进入主卧。
进门的那一刻恍如隔世,熟悉的场景赫然入眼。那盏昏黄的小灯依然亮着,大床的被子下躺着蜷缩的身影。
这一切,都令他落魄的心像灵魂归位了般,终于能淡定下来了。
忙了一天,身心俱疲。尽管很疲倦,但仍碍不住那双亮的眸子,里头源源不绝的散光芒。
林学东睡进被窝,想也不想就将他的宝贝儿捞进了怀里。
但是,女人瑟瑟抖的身体吓了他一跳。
“思思。”林学东蹙着眉,伸手将刘思思的一缕乱捋到耳后。
她苍白的小脸,眼窝下的濡湿都让他心口一颤。
她在做噩梦?!
她的虚弱,她的不安,她的难过都是自己带给她的。英俊的脸上拢起愧疚之色,内疚如一把利刃刺过心房,带来尖锐的痛。
林学东轻轻地呼唤她,希望从这个梦魇中叫醒她。“思思,快醒醒,思思。”
“唔。为什么?”刘思思微微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继续轻声呓语。“你又骗我,又骗我。”
林学东心头一紧,下意识抱紧了她。大手不断抚摸她纤薄的背脊,轻声抚慰道。“思思,快醒醒。我回来了,没事的。别怕,我在,我回来了。”
熟悉的气息透过鼻腔钻入呼吸,神经逐渐被唤醒。
刘思思眼神有点迷离,抓着他胸前的衣料,仰起脸。柔光之下,她的眼睛里星星点点,目光如水。“阿东?”
“嗯,是我。思思,是我,别怕。”林学东见她终于醒了,就松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怜爱。“你刚在做恶梦了。”
刘思思稍稍定神,心有余悸。她松开了手,将头埋进他的怀抱。“是的,一个很不好的梦。”
“没事了,只是梦而已,没事了。”他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着女人,亲吻她的丝去慰藉她。
她抱紧了男人,用上自己全部的感受渡给他,猝不及防地问。“我会失去你吗?”
惊悸,彷徨,伤心,不舍,眷恋。你都能感受到吗?
林学东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击了一下。他深深地体会到,女人的不安,和患得患失。
相爱很难,他等了她八年。
相守更难,她跟了他几个月,却经历了爱情中的各种酸甜苦辣。
面对对未来,心中充满惶恐不安。对他的信心,也在日渐消磨殆尽。
而他能坚定自己永远爱她的心,却确定不了未来的变量。
闭上酸涩的眼睛,林学东声音低沉,带着隐隐的挣扎。“思思,我永远都爱你。”
眼泪抑制不住的从眼角流下,染湿了他的衣襟。刘思思吸了吸鼻子,轻轻翻了个身仰卧,呆望着天花板勾了勾唇。
他没有正面回答,她心里也了然。
他们俩现在都徘徊在分水岭,心思不停的在拉扯。两人之间仅靠着那点可怜,而且薄弱的感情来绷着。
假如某天,这根榄断了。刘思思也做好了堕进深崖,跌得粉身碎骨的准备。
“睡吧,你也累了。”她没再纠缠,闭上眼睛,平静地说。
林学东侧着身看着她恬静美好,纤尘不染的睡颜。伸出手,手掌轻轻的覆在她的小腹,心里漫过一阵心疼。“媳妇儿,晚安。”
没有回应,或许是有他在身边,令安静的房间里多出了,属于他的呼吸声在协奏。很快,刘思思便又沉沉的安睡过去了。
林学东轻轻地将她重新拥进怀里,让她更加安心和温暖。然而,他却心事重重。静静的躺在她身边,听着她轻浅的呼吸声,久久不舍阖上眼。
“思思,我的心里只有你,所以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爱。我们都不想失去彼此的,也没法儿失去。对么?”他的自言自语在宽敞的卧室里回荡,可惜只有他自己听得到。
隔天清晨,阳光透过玻璃窗漫进来,洒了一地金灿灿的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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