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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鱼贯而出,屋子里一下静了起来。我和菊姑对望,半晌,还是我先开了口。
“菊姑,这屋子里头能实话实说的也只有你了,老实说,母亲的那一法并没有作效,而是我肯退了一步,这是才成的。”
菊姑一惊,只吐了三个字“您应了?”
我点了点头“不应也没法,除了交易,我和他之间再达不成任何共识。”
“公主,北邑国你去不得,你也不能去。”
“为何?”
“因为……”菊姑说不去下文,不过我可猜得到一二,径自自答起来。
“因为,我只是作为人质?”
菊姑为难,半晌不响。
“就算日后会沦为人质,就算是敌国水深火热我也非去不可,也许我没有去赴宴之前还会仔细打算一下在定夺,可现在我才发现,如果那张网是罩在我头顶上的,那么,不管怎么挣怎么逃都是无用,我既不能看着母亲拖死在落芳苑,也不能让皇帝对我们母女再起半点怜惜之情,除了这么做,别无他法。”
“公主”
“菊姑,这个皇宫再不会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半点也无,我们的未来,只能放手一搏。”
接下来是菊姑深深的一记叹息,她望着我幽幽的道“公主,帝王多薄情,这话不假,如果你深知其中,他日定要拿捏好自己的心,且莫放得太多,不要跟娘娘一般,爱到蒙眼爱到糊涂,毁了自己也毁了你。”
我忍不住不去询问当年的事,可又怕问了之后惹菊姑的伤心,刚要张嘴,便又听她说“皇宫便是个世上最精美的笼子,里面什么样的凶兽都有,是讲究弱肉强食的,就如同我们一样,眼睁睁的被吃掉,连骨头都不剩,就要这么含冤一生的过下去。”
从菊姑的嘴里得到的答案是该是真实的,我胸中有一种干涩的填充感,胀且锐利的疼。
怨恨是雪球,越滚越大,纠结是乱麻,越解越乱,我从皇帝的狠心绝情往上追溯,竟找不到根源。
母亲被陷害窘迫为生,该怪她太不懂得爱的分寸,还是该怪那男人太薄情,抑或是对方太过聪明狡猾太懂得手段?
就是有人宠爱终生,也会有些人只分得朝露之恩,可天时地利的事太罕少了,这等幸运没能降临到母亲身上,我恨恨得想,还是始终不得其解,哑巴吃黄连,我便是满嘴的苦涩却要对着命运笑的人。
北邑国?敌国,人质。我的心,死一般寂静。
从那天起母亲的状态变得好多了,不知是因为我或者菊姑的好意欺瞒,还是因为太医的妙手回春,总之,院子里的气氛好了许多。
我喜欢绑两根傻气的辫子坐在墙头上张望,这是母亲明令禁止的,因为这样太伤所谓公主身份,实为极度的不雅。
不雅就不雅吧,我能不雅的日子也不多了。母亲大概还不知道我要嫁去北邑国的事,看着她难得的脸色红润,我算是安心了不少。
菜籽全部耕种下去,他们都照看得很好,我想了想,望着远处的楼落有些感慨,便是我耕了这一院子的地种了若干的菜还是不能把他们照看得更好,依旧的紧衣缩食,困苦讨生,没钱等死,这便是我用尽气力也没有办法把他们带领出来的。
我是人,不是神,很多事情并不是只有努力就能完成,这一刻,我深深懂得。
“你喜欢爬墙?”我正神游着,听见身边有人跟我说话,猛地一愣,挣扎了半天才稳住身子。
往下望去,男子一身朱红袍子,白玉的束冠,白净的脸,长眼,笑的温文尔雅,暖和极了。
“站得高望的远”我嘿嘿一笑,答得有理有据。
“额头的伤可有好?”他笑着望我,顺手递过来一个瓶子“女孩子家总是爱惜自己那张脸的,这个很好用,用了不会留疤,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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