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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想这样质问林萌,质问他们,但……唐依依甩开她的手,淡淡地说:“我自己会走。”
林萌被甩开了手,有些讪,跟在唐依依身后进了屋,给徐朗递了个眼色,徐朗立马缓和了神情,主动过去问依依要不要喝东西,问她这次外出旅行如何。
唐依依埋头坐在沙发里只是摇头,用力眨眼睛将迫在眉睫的泪意逼回去后才抬头。
上次徐朗拒绝了他们的婚事后,她虽然还有坚持下去的决心,却失了大半的信心,每日上班走神,走路迷路,睡觉失眠,这样的精神状态不止吓到了父母也吓到了自己。
于是她决定外出散散心,仔细想想她和徐朗之间的未来,好好整理她的心情。这段时间,她去过很多地方,历史遗址,自然胜景,每去到一个地方,她都会寄两张明信片回来,一张给父母,一张给他。
走过那么多地方,整个人沉淀了许多,但思念如影随形,从未消失。她以为是因为她总想着寄明信片,后来便将这个也省了,但还是没用。
不管她在哪里,看着怎样的风景,经历着怎样的人事,总能把他们和徐朗联系起来,然后一个人傻傻地笑,凄凄地想。
她开朗豁达这么多年,却惟独在这件事上忸怩着不愿放手。走的这一程,好像只是为了证明,离得越远就越是想念。
她每隔几天给家人打电话报平安,妈妈总心疼地让她赶紧回来,说她这是何苦。她只是笑嘻嘻地说她是出来旅游享受生活,得到妈妈的一声无奈叹息。
妈妈从来不主动提及徐朗的情况,她也问不出口,直到前几日打电话,一向话不多的父亲像是到达了某种极限,抢过话筒严厉地说:“你赶紧给我回家!我不管你爱谁爱得死去活来,你首先是我唐展荣的女儿!他都有女朋友了,你何苦如此执着?”
他有女朋友了?这句话犹如重锤,重重地砸在她心上,砸出来的不知道是血还是眼泪,辨不清滋味。
她决定回家,若要她放手,至少让她看看那个他愿意承认愿意爱的人,至少让她输得心服口服。她今晨才到,出了机场把行李托付给来接她的司机,便直奔他的公寓而来,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
而这个答案……比什么拒绝的话都狠。她怎么能想到,他传说中的女朋友,父亲话里都真心夸奖的徐朗的女朋友,是在她脆弱时给过她力量,彷徨时给过她鼓励的林萌呢?
现在想来,林萌曾经说的那些话多么可笑。她真的爱徐朗吗?有她爱吗?抑或她真的只是为了徐朗所拥有的一切外物?
思绪万千的唐依依,面无表情地接过林萌递过来的热茶,瞟了她一眼,以自己都料想不到的厌恶语气说:“麻烦你先去把衣服穿好,不要让我误以为是到了某种场所。”
“依依!”徐朗厉声开口,唐依依突然出现,他们措手不及,他和林萌本想找个时间温和地告诉她的。他对唐依依虽无爱情,感情却仍旧深厚,她现在这样实在是有失风度。
听到这句话的林萌早已说了对不起消失在卧室门后,唐依依似乎也愣了会儿,才重新武装起自己扭头看向徐朗,手指颤巍巍地指着卧室,质问道:“我爱你那么多年,你都不要!你和她不过是……”
说到此处,想起徐朗和林萌是高中同学,唐依依顿住,一个念头闪过,她愈发难以置信地说:“你和她……不会以前就……”
徐朗点头,看着唐依依瞬间崩溃的表情,无奈地说:“依依,我很抱歉,但是感情这个事情不可以勉强。你是好孩子,怎会不明白?你只是在自己的事情上走不出迷宫,退一步,我们回到最单纯的最初,我是你的好哥哥,你是我心疼的妹妹,这样不好吗?”
唐依依根本不理会他,兀自追问他:“就算你们以前有过朦胧情愫,但过了这么多年,人都是会变的,你怎么知道她想要的是你的人,还是你的身份?你不要忘了向岚……”
“依依!”徐朗打断她,语气也严肃了些,“……上次我就说过,哪怕我身边没有爱的人,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难道你真的不明白?根本不在于你好或不好,不在于别人比你好或没有你好,而在于我没有办法爱上你。不要再问为什么不可以,不要再说只要努力就可以。爱情可以很复杂,也可以很简单,爱或不爱,不过是心的驱使而已。我相信你懂,你只是不愿意接受……”
唐依依被他这一大段话击倒,沉默了会儿又说:“其实我听说你有女朋友了,已经有些死心,我来不过是想问问,想看看,能让你爱的人,是怎样的人。但我没想到是……”
她靠过来了一些,抓住徐朗的手臂,哀哀说道:“难道你真的相信她是真爱你?而不是为了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那你认为她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徐朗转而笑了,唐依依撇撇嘴,大声说:“金钱或者权利啊!”
“依依……”徐朗彻底笑出声,“何必说这些你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林萌是什么样的人,你会不知道?不要怨恨她,不要猜忌她,安静地祝福我们,过好你自己的人生。”
林萌收拾完毕出来,走过来坐在他们对面,脸色仍是尴尬,观察着唐依依的脸,不知道她情绪如何,也就不敢轻易开口。唐依依一直盯着她,眼神从最初的厌恶,恶狠狠,变为无奈。
是,她怎么会不了解林萌的为人,哪怕她们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太多。虽然林萌曾经构建在她心中的温暖在今天全线崩塌,她仍旧是无法恨她。爱情或许让她盲目,但她仍旧保持自己最基本的尊严和做人的准则。
唐依依咬着唇不说话的样子,犹如一道最严厉的控诉,直直地压在林萌心头,让林萌觉得自己就像背叛了诺言的虚伪者。但是……林萌看看一旁温柔注视给予她力量的徐朗,爱了就是爱了,她不会后悔也不会退让。
唐依依捕捉到他们这简短隐密的眼神交流,心中凄凉更甚,一刻也呆不下去,站起身来脚步凌乱地往外走,林萌轻轻叫了她一声,平静地说:“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我,我只是想说,我是真的爱他,以一个最单纯的女人的身份……如果我违背了以前说过的一些话,我很抱歉,因为……感情的到来或者消失,并不是我们人为能控制的。”
唐依依背对着听完,没有答话,走到门口又停下,淡漠地说:“……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想看见你们,你们让人讨厌!”
唐依依随着隐约可闻的电梯提示音消失,林萌呆立在客厅中央,心想她和唐依依谁才是第三者呢?依依……会不会因为她对她的伤害而……
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徐朗走过来紧紧握住她的手,将她揽入怀中,轻声抚慰说道:“不要担心,依依是好孩子,她会想过来的,她需要的,依旧只是时间。”
林萌轻轻回拥住他,闭上了眼睛。是啊,走出一段感情,需要的是时间,但一个人的时间,是何其有限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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