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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客气啥?”豫婶看着她把手中的瓜子捏紧,心中顿时畅快了许多,呵呵笑着又说,“我今早儿裁了块布,本来是给我家茵子的,但现在瞧着一定是你合适。待会儿给你量量,也做件新衣裳。”
“新衣裳?”苏绵翼喃喃地重复了一声,眼中不禁也迸出一晕漾着潋滟之色的笑意,不大有喜怒的脸上顿时耀出一痕如月破云的清辉,照得豫婶怔愣着难以回神。
“呵呵呵,小翼姑娘啊,你的药可真灵!吃了几餐,就真的好啦!”肉摊上的李麻子讨好地笑着,顺道将一颗猪心包了,也与骨头一并放入苏绵翼的菜篮子里。
苏绵翼细细瞧了瞧李麻子的脸色,油头大汗的脸上,红堂堂的,更显得那大半脸的麻子清晰可爱。她不禁“扑嗤”一笑,嘴角上绽出两个隐约的梨窝。“李大哥不用客气。”
李麻子瞧着她怔了好一会儿,才讪讪地搔搔头,“呵呵,呵呵,小翼姑娘笑起来可真好看哪!”啧!怎么平日里瞧着没这种感觉呢?刚刚她一笑,好像是冬日里刚摆出摊子时,日头才探出云堆那般,艳艳的,红红的,让人好喜欢一直看下去。
苏绵翼一听这话,顿时脸儿微红,抿唇侧了侧头,小声道:“李大哥这猪心怎么个价钱?”
“啊?猪心?不,不用钱,算是我的诊费啦!”李麻子摆摆一双粗大的手,“这猪心可好吃哪!用盐水煮,也香得让人流口水!你可别塞钱给我,这是咱的交情!”
苏绵翼看着李麻子一脸坚持,只得把手中捏好的钱放回了衣兜里,“那就谢谢李大哥了。”
“呵呵,走好!”
苏绵翼又走过几摊,在金婆的山芋摊子上停下。“金婆婆,我买几个山芋。”
“哦,闺女,你过来点。”金婆瞅瞅四下里,向苏绵翼勾勾手。
苏绵翼凑上前。
“闺女,听说你把李麻子那水泄给治好了?”
“嗯。”苏绵翼看向金婆的脸色,老而红润,说话音虽不高,却底气十足,不似有什么病痛啊。除非是什么风湿关节。
“不是我,是……”金婆把她的头勾下来,附在耳边道:“是我家那媳妇,刚生了个大胖小子,但没奶水啊……你说说,这能治不?”
苏绵翼面绽微笑,也同样附在金婆耳边小声道:“能治。您去弄两个木莲,和一个猪前蹄,煮烂了吃了,并把汤也喝了,一日便通。”
金婆听完点点头,一会儿又问:“什么是木莲哪?”
苏绵翼一愣,随即道:“就是木馒头。金婆婆,你记清楚了么?”
“嗯,嗯。闺女,如果真的下乳了,我一定每天给你几斤山芋。”
苏绵翼轻笑着摇摇头,山下的人,每一个都那么可爱。其实只要看到他们的病痛都能被她医好,她已经很满足了。
所谓医者之道,仁心第一,仁术第二。急病者之所急,体病者之情伤,务求心德一致,悯恤之心不可因人而异。唯要处,当予病者以必治之望,使之心中存机,疾已三分可望愈矣。
这是她从未在书中看到过的,但就是这句话,让她对典央师傅顿生敬意。虽其医术并未臻至高超,但光凭这句话,他已堪当“仁医”。
想到典央,不由又想到昨日见到的那个大少爷。他的毒,不,应该说已成沉疴了,该从哪里下手呢?老实说,她想了半夜,仍是毫无头绪。下意识地,她摸上发间的那支荆钗,如果,如果可以用针……但她从未用过,没有把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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