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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里头也不回的说:“你走这几步路需要五分钟?你走路这么慢去医院检查过了吗?”
“我为了要省钱不得不放弃治疗。”蓝诀依旧是笑眯眯的样子。
顾里极其自信的哼了一声:“看出来了。”
蓝诀急走了几步替顾里打开了Bvlgari的门,所有冷若冰霜的店员再看到顾里之后瞬间回光返照,笑容灿烂的几乎把脸上的粉底都笑掉了。
“我来取一周前订好的钻戒。”顾里取下墨镜,提到“钻戒”这个词时,挑起的眼角忽的带上了些许妖媚,闪动着异样的光彩。
镶着金边的黑色绒盒小心翼翼的递到了顾里手中,她用那长长的红指甲嵌开了盒子,银白色的铂金戒圈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戒托在正中间弯成了蛇形的弧度,弧口中嵌着一块淡粉色小钻,表面流转着淡淡的波光。
顾里用指尖轻触着戒圈里面,摸到了L.X.的刻痕,她轻轻勾起了唇角,啪的一声合上了盖子。
顾里在店员犹如恭送老佛爷的架势中走了出来,又架起了她堪比盲人的巨大墨镜,径直冲着停车位走去。直到坐上了车,她还冲蓝诀得意的点了点:“怎么样,没超过五分钟吧。”
蓝诀只是笑着,并不答话,他利落的挂挡倒车,车子缓缓从停车位里退了出来。顾里低头反复研究着手中的盒子,偶尔不经意的一抬头,目光却刹那间定格在了原地。
“停车。”顾里突兀的蹦出两个字,蓝诀下意识的猛踩了刹车,轮胎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他疑惑的回过头。顾里却管不得这些,她眼睛轻眯了起来,看着那辆停在酒店楼下的凌志,那车牌号码眼熟的很。
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心里不由得一跳,浴室的水声依旧持续着,我深呼吸了一口,拿过包掏出了手机。
再看到顾里的名字时我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靠在落地窗上看着楼下惨白一片的世界,接起了电话:“喂,顾里,你不是有酒宴么,怎么这个时候打来了?”
顾里早上出门前就告诉我,今晚结束酒宴就直接住在家里,不回公寓了,所以我才敢在今天把JIn约出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所处的地方太高了,我只觉得周围寂静的很,浴室里的水声好像隔绝在了我的世界外,唯一能听见的,只有自己渐渐强烈起来的心跳声。我皱了皱眉,不知道这紧张感从何而来。
“嗯,我在车上,你呢?”顾里那边也是静悄悄的,显得她的声音格外清澈明晰,却又好像清楚的过分了,在我耳中回荡出一片空洞。
我抿了抿唇,早就打好草稿的谎言脱口而出:“我在M.E啊,今天工作有点多,看来是要加班了。”
“是吗?那我让蓝诀去接你。”
“不用啦,你忘了吗,我有车啊……”浴室门忽然被打开,Jin穿着浴袍走了出来,我迅速对着电话说道:“顾里,宫洺叫我进办公室一趟,先不说了,你记得少喝酒啊。”
顾里沉默了几秒,才轻轻的“嗯”了一声,轻到我几乎都听漏了。我笑了笑,挂断了电话,才转过身面对着Jin。
Jin看着床上的一片狼藉,警戒的看着我,问道:“林助理,你这是准备干什么?”
我不答话,掏出包里的一份资料,背部靠在冰冷的落地窗上,用凉意极力保持着我表面的镇定,略有些颤抖的手指翻开了文件。
“上海银行,昆山分行,账户名孙杰,户额三千七百五十万。常熟分行,账户名JackTang,户额五千六百三十万……”我捏紧了资料,抬起头目光落在了Jin瞬间混合了惊愕和恐惧的脸上,勉强的露出一个笑容:“Jin先生,还需要我说下去吗,这些账户金额总和三亿五千万,但账户名却都是虚构的,而这些账户真实持有人,是金毅,也就是Jin先生你。”
Jin沉默的看着我,脸色如同被泼了一盆墨一般,他的眼睛眨也不眨,像是定格了一般。我把那叠资料甩在了床上,背在身后的手一点点捏紧,指甲深深浅浅的刺进掌心,才能让我在他重压般的目光下继续开口。
“Jin先生,据我所知这三亿五千万都未交税,你说我要是把这份资料交给警方,你将要被罚的税款和与我签订合同多出的四千万相比,哪个更多呢?”
Jin突然咧开嘴笑了两声,那声音干哑而刺耳,他松了松浴袍的腰带,胸口不受控制的起伏着:“林助理,你这是从哪道听途说的谣言?”
“这可不能说,但这不是谣言,是事实。若您要是不相信,我们可以在警方面前稍稍讨论一下。”我收起了脸上所有的表情,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如同刀剑出鞘,我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四千万对您来说不过是个零头,我相信Jin先生应该不会因小失大吧?”
Jin脸上木然的面具一寸寸龟裂,他忽然捏住我的肩膀,咬牙切齿的冲我喊道:“你这是在谈合同吗,你这是威胁,是勒索!”
他捏的我的骨头都在作响,我强忍下肩膀上的疼痛,冲着凌乱不堪的床铺挑挑眉:“开房是用的Jin先生的名字,浴室也用过了,床也变成这样,如果说我们什么都没发生也没人会相信吧?”
Jin瞪着我的双眼不断放大,肩膀上的疼痛也不断加剧,我却依然强撑着笑容,缓缓说道:“既然什么都发生了,你若是和别人说我勒索你,我想大家也都只会笑一笑吧,谁会当真呢?”
攥在肩膀上的手颓然的松开,我咬着牙轻轻转动了一下肩膀关节,依旧疼得厉害。Jin跌坐在床上,沙哑着声音问我:“如果我签了合同,你就保证绝不泄露一个字?”
我嘴角不由自主的勾了起来,一颗心越跳越快,几乎快要撞破了胸口。我拿出包里的合同,将笔也一起递了上去,说道:“当然,我为何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Jin终于握住了笔,翻到合同的最后一页,颤颤巍巍的签上了他的名,盖上了公章。
这一刻我心里的大石才总算落了地,我终于帮到了顾里,一时自豪,欣喜,期待在心间满溢,我几乎迫不及待的要给宫洺打电话了。
我想现在的顾里一定是站在耀眼的聚光灯下,优雅的端着高脚杯,与一个又一个的名流交谈着。我的心被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攥紧,既兴奋又失落,我想让她知道我能比顾源做得更好,我想让她知道我给她的幸福比顾源更多。
可顾源,他永远都会站在我前面,因为他和顾里可以正大光明牵手,拥抱,接吻,受到所有人的祝福。而这一点,我想到就心痛。
我甩甩头,抛掉了这些不合时宜的情绪,把合同小心的放进包里,也不管依然呆坐在床上的Jin,横冲直撞的跑出了房间。
却没想到不过一个转弯就把我吓得几乎尖叫到破音,宫洺直直的站在我对面,西服搭在他臂弯上,身上穿着笔挺的衬衣。
“宫……宫先生!你怎么也在这儿?”我捂着嘴,生怕一不小心我的小心脏就会从喉咙里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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