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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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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NG的时候，因为随时都在镜头前，他还撑得看不出疲态，但导演一OK，他直接以最后卧倒的姿势，躺着起不来了。

没办法，转了太多圈，天地都旋转了似的，OK前还能靠一口气硬撑，这一拍完，那口气松下来，就真的撑不住了。

一开始还有工作人员要扶他起来，但张国荣头晕眼花间还有力气用尽量不太虚弱的声音安慰其他人：“没事，我躺躺就好，顺便歇一会。”

简简单单一句话，说得好像是趁机躲懒似的，也只有几个老京剧演员，才知道他此刻的滋味。

张国荣就这么躺在地上，好不容易觉得旋转的天地慢慢安稳下来了，却忽然发现眼前出现了一张脸。

又熟悉、又陌生的一张脸。

张国荣只当是头晕眼花的后遗症，就看着那张脸很恶劣地笑开了：“怎么，又不肯用替身又转个半天就起不来？真不是普通的没用啊，papa！”

“小妖怪！”

张国荣猛地起身，但原本晕眩就没全过，这么一个起急了，又一阵头晕眼花的，倒让张枷椤吓了一跳，不过看他双手往后撑住了，又把自己伸出去的手收回来，也不管地上脏，学着他的样子坐在地上：“papa，果然是老了哦！这么转半天就受不了，偏偏又自讨苦吃不肯用替身，硬是累成这样，也不知道mama知道了该多心疼啊！”

张国荣一只手撑住额头，好不容易压下那阵晕眩感，想了半天才想起张枷椤嘴里的“mama”指的谁，立刻瞪眼，压低声音：“不需胡说！阿鹤会生气的。”

张枷椤也学着他压低声音：“这不是太多外人么？”

张国荣狠掐了一下她的脸，虽然还有少许婴儿肥，但比起之前胖乎乎的样子瘦了许多：“怎么，回家没吃的？”当日里，他和唐先生正欢欢喜喜给张枷椤过十二岁的生日，没想到她家母亲大人就派了执事带着一堆保镖找上门了，他和唐先生是不放心，毕竟这么多年，又不是亲生的母亲，但张枷椤淡定地吃完张国荣特意做的面条，嘴巴一擦，什么东西都不带，只叮嘱了他一句“护身符带好，不要拿下来”，还有就是和唐先生说的一句“不要太纵容他”之后，就潇潇洒洒地离去。

连道别都不说一句的啊！

把张国荣郁闷得不行，就是唐先生，也很是恹恹了一阵。毕竟养了好几年的孩子，这么一离开，总觉得家里少了什么。

偏偏连想关心一下她回家后好不好都没办法，小妖怪说走就走，联络方式都不留一个的，就算有唐先生安慰说“枷椤那么厉害，不会吃亏的”，张国荣都总是挂心着，每每和唐先生打电话，除了关心一下彼此，也总要问下对方张枷椤有没有联系。

结果呢？

小妖怪说走就走，那真是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现在又说回就回，半声招呼不打，忽然就冒出来吓人。

张国荣一想到这一点，手上没忍不住又狠掐了一把，看得跟在张枷椤身后的执事先生心惊胆战的。尤其张枷椤居然很温顺地由着张国荣将她的脸捏得一片通红，更是让执事先生连看都不敢看的垂下眼睛。

这位小家主，可是能拒绝了夫人联姻的建议，傲慢地宣告“我即使不联姻，也能让家族获得比联姻更大的利益”、并且在不足一年的时间内就果然做到，在夫人去世后又施雷霆手段、迅速掌控了整个路德维希家族的人物。

现在她愿意装乖，执事先生却是不敢看的。

张枷椤的乖巧模样——虽然明知道她是装出来的，也让张国荣消了气，他自己也休息得差不多了，看看张枷椤那一身很淑女的白裙子，拉着她站了起来，再扶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过身去，果然，一片灰，臀部那两片最明显，张国荣看得直笑，又赶紧帮她拍去灰尘，只是终究拍不回原来的纯白来。

难为张枷椤穿着这一身还能保持着仿佛从骨子里透出的风仪气度，张国荣越看越觉得有几分自己的潇洒和唐先生的从容，一转头对上陈导演巩女士等人的眼神，乐呵呵地拉着张枷椤走过去，很是自得地介绍：“这是我女儿枷椤，怎么样，很漂亮吧？”

张枷椤双手一动，本来是要行西方淑女礼，但看了张国荣那一身贵妃扮相，中途动作一改，屈膝裣衽：“我是张枷椤。家父承蒙诸位关照了。”

不只陈导演巩女士，整个剧组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呆滞了。

刚刚张枷椤说的那句“papa”是不少人听到，但没人将之与“爸爸”联系在一起，毕竟张国荣从来没传出过结婚生子的消息，他面相又年轻；张枷椤这个身体又是西方人的，早熟了些，再加上她的气质……

谁能想到居然是父女？

张国荣欣赏了一会大家目瞪口呆的傻样后才开口：“枷椤是我的干女儿啦！哈哈！”

这些天相处，大家也知道他随和爱搞怪的性子了，当下几个女士小孩尤其不依不饶，张枷椤看了一眼张国荣那身贵妃行头，微笑开口：“听说今天的镜头都拍完了？”陈导演点头，她才继续说：“我在聚德楼定了位子，请各位吃饭，不知是否方便赏脸？”

接连拍了好几个小时的戏，大家早饿了，听张枷椤这么一说，注意力就被转移了。张国荣趁机溜走卸妆，顶着这一身可不是好玩的，十几二十斤的行头！

作者有话要说：

☆、114.良心和言传身教

张枷椤在外人面前是极给张国荣长脸的，自有一身高华内敛的气度，但言笑盎盎、和雅从容，整个剧组，从陈导演而下、连跑腿的小工都没忽略一个，这顿饭吃得众人是如沐春风、轻松畅快。

张国荣听人夸奖自家女儿，比听人夸自己还要高兴几分。

但一回到住处，张枷椤的笑脸立刻收了起来，张国荣也是眉毛一挑。一个从早前看着另一个没好好照顾自己，心里觉得再追求完美也可以缓缓来、犯不着将自己累成那样，尤其是因为家事没理清楚没办法即刻赶来，心里早憋足火了，又是在张国荣面前从来懒得装的，面瘫和低气压此刻也毫不掩饰。另一个是觉得小妖怪不声不响说走就走、走后那么久也不知道报个平安，也不知道那段时间，不说他和阿鹤，就是Bingo都不习惯家里少了个人的感觉！回来了先是冷嘲热讽现在还敢摆脸色——虽然张枷椤的面瘫是常态，但毕竟养了这些年，张国荣还是多少能看出她面瘫之下的心思的。

所以这父女两个，就上演了一场只有执事先生看得到的变脸。

执事先生却一点都不觉得荣幸，虽然努力保持所谓绅士做派，但那眼睛低得，上下眼睑都恨不得长一块了。

到底是张枷椤没忍住，看张国荣不时揉肩膀捏腿的样子，默默走过去帮他捏了起来，只是嘴里没忍住嘲讽：“让你不用替身！十几二十斤的行头穿起来很舒服吧？”

张国荣享受着紧绷了一天的肌肉慢慢放松的感觉，也没再绷着脸，只应道：“你懂什么？用替身和不用替身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即使观众未必看得出来，那种味道还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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