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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怕一起回来,让人看到不好,让她在外面转悠一圈再回来。”说着,他把怀里的欠条和申请书拿了出来,递给他大爷道,“我也不知道,他俩现在算咋回事,可这小子的申请书都写好了,明显是要走,我怕他拍拍屁股走人,玲玲再吃亏,刚才逼他写了张欠条,这事我也不好问,一会儿玲玲回来了,你们问问,要是真有啥事,咋也得让他给个说法,要是没啥事,你们再商量着办,不过我总觉得,这小子不太靠谱,现在就能办出这事来,今后也有点难说。”
提完了自己的意见,段志涛觉得没他啥事了,要不是怕传出去丢人,今后再影响自己闺女的行情,他才懒得管这么多。
王彩凤刚才还没想那么多,现在一听这话,当时心里就一翻个儿,她咋就忘了,这小子是能回城里的?不是不羡慕城里人,可毕竟岁数大了,见的事也多了,所以她明白,那城里媳妇是那么好做的?这年头嫁人,不是嫁给一个人,嫁的是一家人,婆家要是看你不顺眼,你今后的日子咋过?这个不省心的丫头哎,她啥时候心这么大了?
想到这,她第一次对段志涛,生出了感激之心,要是没有他,闺女吃了亏,这小子再真走了,他们连理都没处说去,想到这,她哽咽的低声道:“志涛,今儿个这事多亏你了,否则那死丫头她,唉,我这是啥命啊?”
人家守信仨丫头也没碰上这事,她家这一个丫头,咋就这么不省心呢?
正说着话,段玲玲从外面进来了,这位心里虽然有点发虚,倒也没怎么害怕,在她的想法里,江志祥的条件哪哪都好,这事要是真成了,明显是他们家高攀了,她爸妈要是听了,说不定咋乐呢?反正她三哥也让对方写了个欠条,这婚事也就算板上钉钉了,没跑。
所以这位强忍着雀跃的心情,含羞带笑的走了进来,进屋刚想喊爸妈,让她爸一巴掌就给扇懵了,打的她耳朵嗡嗡直响,捂着半面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父亲:“爸?你打我?”
“我打你?老子今天要打死你,省得你给我丢人现眼——”段守成抄起顶门的棒子,就朝闺女挥了过去,把段玲玲吓的,抱着脑袋就往她妈身后跑。
不管犯了啥错,这都是亲闺女,王彩凤咋也不能让丈夫往死里打,她拦着丈夫护着闺女,三口人在这不大的屋里,就玩起了老鹰抓小鸡。
段志涛先是凉凉的看向棚顶,结果余光一扫,发现几个孩子都在窗口那趴着呢,不同的是,段家的仨孩子小脸煞白一脸吃惊,他闺女却是满脸的兴奋,握着小拳头,恨不得摇旗呐喊。
他愣了愣,而后忍不住暗自得意:看看他宝贝闺女,人最小胆子却最大,不亏是他段志涛的种。这位就不想想,打架的可是人家亲爷爷亲奶奶,这仨孩子能不怕吗?
被吓到的可不只是仨孩子,还有一旁没人理会的江志祥,这位本以为来了就得三堂会审,没想到来了后,谁都没搭理他?本来还心存侥幸,以为这是对方在乎自己的身份,不敢把自己咋地,结果现在一看?尼玛的,这是什么家庭啊?对亲闺女都挥棒子,一会儿对他不得动刀子?
这小子越想越怕,坐那吓得腿肚子直转筋。
同样担心的还有屋里的段守信,可他身边有四个孩子,他还不敢随便出来,喊了儿子好几声,可他的好儿子只顾着看热闹,全当没听见。
正乱着呢,段志军两口子来了,这俩人也是下午没活,在家吃完饭收拾完园子,跑这来接孩子来了,结果一进屋,就碰着一家三口,在这上演围追堵截呢。
“爸?你这干嘛呢?”段志军忙上前拦住父亲,截下了棒子,嘴里不住的劝着,“玲玲要是惹你生气了,你骂她两句也成,打她两下也行,咋也不至于拎棒子啊?”这一棒子下去,他妹妹还有好吗?
他没进来就看到段志涛的自行车了,还以为玲玲又惹了段志涛,所以才要挨揍。
被截下棒子的段守成,气喘吁吁的瞪着闺女,狠狠的道:“拎棒子?这丢人现眼的玩意,我恨不得当初生下来没摔死,我这些年就是揍的轻。”骂完了闺女,他又开始骂媳妇,“老娘们家家的,你就惯着吧,好好惯着,我看她最后能出息成啥样?”见媳妇站着不动,他这火更大,“看啥看?还不把这死丫头给我拉进去?今后给我老实待着,再敢出去,看我不打折她的腿!”
王彩凤不敢多言,忙拉着低声抽泣的闺女进了小屋。
段志涛见不打了,心里还颇为可惜:你看他大爷,又拎棒子,又动拳头的,其实才打了一巴掌,太少了,明显是干打雷不下雨,糊弄鬼呢。
可惜完了他出声道:“大爷,我还要进城,先走了。”该做的他都做了,再就是段家自己的事了,好坏他都不准备搀和,免得今后受埋怨。
段守成见闺女进屋了,心中的气儿一散,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无力的挥了挥手道:“骑车子加点小心,走吧。”叮嘱的话不用多说,侄子既然知道让玲玲晚点回来,就说明他明白深浅,指定不能给捅出去。
段志涛点了点头,进屋跟闺女道个别,他转身就想出屋。
“志涛哥,我咋办?”江志祥跟见着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拉住段志涛的衣角。刚才还觉得段志涛给他一拳够狠,现在才知道,他这是刚出虎穴又进狼窝,这家人打人都自带兵器,不用手打啊。
“你咋办?”段志涛莫名其妙的道,“你自己做了啥你自己知道,一会儿听我大爷的,你们该定日子定日子,该掏钱掏钱,啥事没有你就滚蛋,问我干啥?”一把拽过自己的衣角,段志涛大步走了,反正他告诉他爹,抱着闺女别出来,外面狗脑袋打成驴脑袋也不关他的事了。
再说王彩凤,拉着闺女进了小屋,瞅着肿了半面脸的亲闺女,她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只能紧张的低声问道:“跟妈说,他欺负你没有?你们俩这到底是第几次了,啥时候开始的?你说你这丫头咋就这么傻啊?”
段玲玲是被吓傻了,从小到大,她被扇巴掌都是有数的,啥时候让她爹拎着棒子追过?现在终于安全了,她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她干啥了?不就处个对象吗?用得着拎着棒子要死要活的吗?这丫头又惊又怕又委屈,捂着脸就哭上了。
“哎呀我的个祖宗啊,你就别哭了,他到底欺负你没有,你们俩在一起多长时间了?”王彩凤就怕时间长了,她闺女肚子里再有了,到时候闺女到婆家都不受人待见。
当然,这还要感谢段志涛的欠条,否则她现在要愁的,就不是婚后的问题了,连结婚都是没影的事。
见闺女捂着脸就知道哭,她实在没辙的坐那开始给闺女讲:“玲玲啊,反正都走到这一步了,你跟妈说实话,你们俩到底有没有,有没有那啥?要是有,咱们拿着你三哥给的欠条,让你爸逼他结婚,要是没有,我看你就趁早跟他断了算了,你没见他连申请书都写好了?他要走了,还吊着你,他不是啥好人,连你三哥都说了,这路人不靠谱啊……”当妈的苦口婆心的说着,只觉得这闺女省心了二十年,今儿一天就让她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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