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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迟疑了片刻,赵高便凑上前对他说:“陛下,此事存疑,您看是否要先弄清楚,高渐离是否有同谋,这些铅块又是哪里来的。”
嬴政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出神地盯着甘泉宫的房梁,又望向高渐离沾满鲜血和尘土的脸。过了一会儿,他说道:“朕不杀阿靖,把她贬到燕宫去,现在就把她送过去。朕不想见她。”
掌管后宫之事的宦官应了一声,嬴政忽然又叫住了他:“高渐离筑中这些铅是从哪里来的?”那宦官说不出话来,额头上汗如雨下。不待嬴政说话,赵高率先发难:“这么大的事情,卿都说不清楚。高渐离一个盲人乐师,怎么可能弄到这么多铅!把与这有关的人全给我抓起来,严刑拷打,问出来为止!”
胡亥在阶上说道:“何必要问,白费力气,全都杀了!”他的声音尚有些稚气,然而回荡在甘泉宫中,竟也让所有人噤声,觉得脊背发寒,就连另外几名公子,胡亥的哥哥们,也说不出什么话来。静默了片刻后,嬴政挥挥手:“按亥儿所说的去做。”
赵高又问了句:“那高渐离该如何处理?”
嬴政和赵高个头相当,然而当嬴政看向赵高的时候,却颇有居高临下之感。赵高低头,唯唯诺诺道:“是下臣糊涂,下臣这就去办。”
他看向胡亥,见对方依然坐在阶上,手按在腰间,轻轻对着他一点头。
黑色的大鸟掠过宫殿的房顶,不知道是不是乌鸦。黑鸟在甘泉宫的殿顶立了一会儿,似乎被其中传来的动静所惊吓,又飞了起来,直向冀阙那边飞去了。
消息从甘泉宫那边传过来,口耳相传,越说越离谱:“高渐离在筑中灌了铅,去行刺陛下,被当场肢解在甘泉宫中!”灯火一一点亮,天穹依然是暗色的。
瑾娘抬头,她只看到几只飞鸟飞过去,飞向咸阳宫之外。天地仿佛都在旋转着,瑾娘站不住,倚在一边的廊柱上。也许是腰带束得太紧,让她喘不过气来。深秋的风很凉,却也夹杂着血腥的气味。
她不记得是怎样被一群禁卫军抓住,丢到车上,车轮粼粼,不知道驶向哪里去了;她也不记得阎翩翩对她嘱咐了什么,在一片混乱中是否又看到赵高别有深意地笑容。瑾娘只知道,高渐离死了。史记中记载着他最终会死,他确实也死了,瑾娘花了三年,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是成全了又一段刺秦悲歌。
瑾娘不知道车是要开到哪里的,也许就是到一个荒山野岭,然后把她杀死在那里的吧。毕竟她和高渐离关系非同一般,按照秦朝残酷如斯的连坐制,她肯定难逃一死。瑾娘叹口气,眼泪流不出来,冷汗也流不出来,她巴不得自己也能死去,这样好歹就去陪高渐离了,陪着她爱的男人,不枉穿越来了秦朝这样一遭。只愿黄泉之下,琴瑟和鸣。
然而最终的结果是,马车停在燕宫之前,瑾娘被人拖下车的时候,再度见到仲芈那张营养不良的脸,即使在夜色中,也看得十分清楚。果真风水轮流转,一朝回到解放前……瑾娘千算万算,最终还是到了燕宫。
作者有话要说:
☆、梧桐清霜
在瑾娘听闻高渐离刺秦之始,她便已经有了死志。不可生同衾,但求死同穴,有缘无份,那就期待来世。
她在燕宫里像行尸走肉般,只琢磨着如何能自杀,轻轻松松了断了性命,去另一个世界与高渐离相会。然而姬荑却看她看得紧,说是有人嘱咐过她,多盯着瑾娘,以防瑾娘一不留神就寻了短见。至于谁这么无聊,就不得而知了。
只要瑾娘一想到高渐离举起筑扑向嬴政,灌满铅的筑却又颓然坠地,而他血溅甘泉宫中的景象,她就觉得心脏被揪紧了,疼得连气都喘不过来。她不击筑,不梳洗打扮,整日整夜躺在榻上,却始终无法入眠。
刺秦是高渐离一意孤行,她应当去恨高渐离,可是她恨不起来。
瑾娘回到燕宫的第三天一大早,被公孙沐给拖了起来。公孙沐絮絮抱怨着燕宫中别人都不肯做事,光把苦差事交给她,一边打来水,那着布巾濯湿了,往瑾娘脸上乱抹。
“何事?”她也懒得睁眼,索性就任由公孙沐折腾。
“有人要见你,车就停在燕宫之外,想来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公孙沐为瑾娘擦了脸,又拿起篦子去梳她乱蓬蓬的头发,“我说你这进了趟宫,倒是惹来了不少的事。”
瑾娘苦笑:“我也不想这样。”
公孙沐叹息了一声:“若人都有选择的余地,谁不愿意称心如意呢?”她为瑾娘将长发梳顺了,本来想要挽个发髻,想了想说:“罢了,如今也不敢称你是夫人,就这样散着头发吧。”
瑾娘下楼,果然见一驾装饰简陋的马车停在燕宫前的树荫下,周围都用黑色的帐幔罩着,只有马夫站在车下。瑾娘有点慌,转头去问公孙沐:“这是要把我带去哪里?”
公孙沐有些无奈地叹口气:“我怎么会知道。你还是上车吧。”
瑾娘冲着天空默默翻了个白眼,牛皮糖不管甩到哪里都是牛皮糖,甚至可能进化成口香糖不管不顾粘过来,该来的怎么都躲不过。车夫在一旁不住催促,瑾娘别无他法,只得上车。
胡亥坐在车中,他穿着件黑色的外袍,颈前挂了一串海贝编织的装饰物,没有束冠,见瑾娘上车,也不多理他,只命行车。
车行一路,两人始终无话。胡亥表情严肃,不去看瑾娘,只盯着车厢中的某一点,甚至连半丝笑容也没有,仿佛与他同车的不是瑾娘,而是一只霸王龙。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车在咸阳城中一处宅院前停下,瑾娘猜测,这大概是胡亥的私宅。
胡亥下车,她在后面跟随着,从私宅侧门中进去,七绕八绕,拐入了个别院。瑾娘望着胡亥的背影,十二三岁的男孩好像个子蹿起来特别快,胡亥几乎已经与她同样高。也许再过两三年,她就要仰视胡亥了。
院中有一棵巨大的梧桐树,因为时至深秋,叶子已经落尽了。树下摆放着坐席,胡亥入席坐下,示意瑾娘坐到她身边来。
这时候,胡亥才正眼去看瑾娘,他的唇角带着一丝奇异的笑,让瑾娘心中惴惴不安。她不明白胡亥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度假play吗?那胡亥为什么又是一副瑾娘欠了他钱的德性?
两人入席坐定后,胡亥才拍了拍手。很快,两名强壮的家丁挟持一披头散发,大呼小叫的女子走进院中。瑾娘猛地坐直身体,睁大了眼睛,这名女子竟然是荷华。
当时她从胡亥在终南山中的别墅逃出来,也多亏了荷华给蒙嘉传信。虽然证据能被销毁的已经尽数被瑾娘所销毁,但荷华这个人证落在胡亥手里,瑾娘恐怕也要倒大霉吧……
正想着,就听见胡亥那边冷声说道:“主人之前,奴仆吵闹不止,当割舌头。”
荷华挣脱那两名家丁,扑倒在地上,连连叩头,带着哭腔道:“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荷华不是故意要放走夫人的,荷华也有难处,公子饶过荷华吧!”她几下头磕下去,额头马上就见了血,糊了一脸,看起来煞是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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