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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都不清楚自己的来历。
这是某个夜晚,他陪着她坐在屋外看着天上圆月的时候才知道的。岳如筝告诉他,自己是如何来到了印溪小筑,被江疏影收养并成长起来的。她也记得小时候被姑姑抱在怀里,用手指拨弄贝壳风铃的景象。那个屋子四周有透明的纱帘,在春风中飘来荡去,伴着风铃发出的清脆之音,好似人间天堂。
"可是,我只记得这些了,等我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变成自己一个人,在荒山里不停地走……我翻过了山坡,穿过了城镇,走得很累很累的时候,就抱着身边的梅树睡着了……"她抱着双膝,望着那一轮皓白如玉的圆月,眼神里有一些怅惘与迷惑。
"你那个姑姑以前跟你住在哪里?"唐雁初想帮她回忆起一些蛛丝马迹。但岳如筝摇头道:"姑姑总是带着我四处为家,有时才找到落脚的地方,就又搬走了。我只记得姑姑烧得一手好菜,还会做各种点心,我最爱吃她做的青团还有酒酿圆子……"
"也许是江南人氏吧?"唐雁初沉吟着道。
岳如筝拍拍他的肩头,道:"你瞧,我虽然很想跟你说说小时候的事情,却什么都记不清了。而你分明有很多故事,却又不愿意回忆。我们真是奇怪的两个人啊!"
唐雁初淡淡地笑了一下,笑容有些苦涩。月光皎洁地倾斜于青石板之上,仿佛笼着薄薄的霜。竹篱前的那株梨树上结着花苞,素白的梨花立在月色中,朦朦胧胧中透出一股遗世独立的娟秀之态。夜风沉沉,吹动着一树梨花,芳影摇曳,月色清澄,地上映着横斜的枝叶,宛如水中青荇。
"一个人流浪的时候,害怕吗?"唐雁初看着岳如筝问道。
她好像很无谓地笑了笑,道:"当时好像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只是不停往前走,想找到回家的路。可是走了好久好久,都不是自己待过的地方。那个时候,好像也曾经以为自己会永远流浪下去了。"
"你还想找到自己的来处吗?还有你那个姑姑,会不会也一直在找你?"唐雁初蹙眉道。
岳如筝脸上的笑意停滞了一下,道:"可是,我到哪里去找她呢?"她想了想,又从衣领里掏出那串海蓝色珍珠璎珞,递到他面前,道,"还记得这个吗?这璎珞一直戴在我身上,也是姑姑给我的。"
唐雁初凝视那流溢着神秘光色的珍珠,忽而道:"如筝,你去过海边吗?"
岳如筝怔了怔,道:"没有,你为什么问这个?"
"这珍珠不太常见,我以为你小时候住在海边。"他淡淡道。
岳如筝摇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大海,你呢?"话一出口,她忽然意识到七星岛正位于东海之中,但又不能收回说出的话,神情很是尴尬。
但唐雁初并没有什么不悦,只是望着暗蓝色的天幕,道:"我在七星岛住过一段时间。不过那时我正在养伤,很少出去,只能天天躺在床上听着海浪的声音。"
岳如筝下意识地看了看他垂下的衣袖,小声地道:"是手臂的伤?"
他侧过脸望了她一眼,眼神深邃如幽潭,且又冷得像是含冰吞雪一般:"是。"
"那,伤势好了之后,为什么又走了?"岳如筝大着胆子追问。
唐雁初沉默了片刻,道:"不想在那待下去。那里本来就不是我的家。"
"那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觉得孤单吗?"岳如筝想到他说过的关于如何生活的话,不免又低落起来。
他垂下眼帘,清秀的脸上流露出淡漠的表情,道:"我情愿自己一个人。"
岳如筝的心痛了一下,不由低声唤道:"小唐。"
"嗯?"他侧过身,扬起眉,等着她说话。
岳如筝抬头正对着他,他的眼眸好像有一种清透又无形的吸引力,要将她的心事全都接受过去。她怔怔地望着他,心跳渐渐快了起来,却强行压住,低下头去。唐雁初一直在等着她说下去,见她沉默了,便轻声道:"天晚了,你要不要回去休息?"
岳如筝心里纷乱,既不敢直视他,又不愿回房。她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赌气似的紧紧抱住双膝,弯腰坐在门前不吭声。
唐雁初看看她,起身回了屋子,不多时,又回到岳如筝身边。他肩上搭着床单,单膝跪地,微微斜着肩膀,将床单放在她肩头,道:"你不想进去,就披着它吧。"
岳如筝展开大大的床单,披在头上,将自己包裹在里面,只露出一双熠熠生辉的大眼睛,带着温暖的笑意望着他。唐雁初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了她身边。
风吹梨花素影动,满庭月光一地霜。岳如筝忽而将床单一展,分出一半来,披在了唐雁初肩头。
他震了震,岳如筝替他拉住了边角,道:"你也别着凉呀,小唐。"
唐雁初抬眼很快地看了看她,旋即便移开了目光。他望着苍穹群星,那星空璀璨静逸,却又遥远得永远无法触及。
夜深的时分,岳如筝倚着他的肩膀睡着了。她的手里还紧紧抓着床单两头的边角,将二人裹在中间。唐雁初没有手臂的支撑,坐得很累,可是不敢动一下,只是静静地看着这女孩的面容。她有着粉雕玉琢般的脸庞,好似从未经历过什么苦难,与她认识以来,也从不曾想到她有那样一段流浪天涯的岁月。或许,正如岳如筝所说,她与他,一个遗失了记忆,一个则封存了过去。这样想着的时候,他便又好像回到了幼时的时光。
常年体弱的母亲,虽有着美艳不可方物的容颜,却敌不过病痛的侵袭。记忆中的童年,他便是一直守在她的床前,小心翼翼地侍奉。他很小的时候便学会了照顾自己,照顾母亲。别人家的孩子在村前玩耍或者去私塾读书之时,他只有干不完的活,煎不完的药。可是他还是觉得很幸福,哪怕是母亲的病情稍有缓解时,教他练武,教他发暗器,他也会乐此不疲地认真去学。因为这是母亲与他在一起的记忆,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温柔。
很多个风雨之夜,他依偎在母亲身边,听着屋顶漏下的雨水打在床边,滴滴答答,彻骨寒凉。他会伸出双臂环抱着母亲,给她最初的温暖。他没有父亲,或者应该说,在他的脑海中,完全没有父亲这个概念。很小很小的时候,被旁人取笑后,他也曾哭着回家问过母亲,但母亲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流下了眼泪。于是他学会了沉默,用沉默来对待一切可能伤及自己,伤及母亲的话语与目光。
尽管如此,他一直很努力地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他在默默等待,等待自己长大。幼时的唐雁初觉得,即便是没有父亲,总有一天,他会长大成人,然后就可以更好地照顾母亲,过上与其他人家同样的平凡日子。九岁生日那天,他高兴地对母亲说,再过一年,我就满十岁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母亲给他换上了难得的新衣,还用竹篾给他做了从未拥有过的纸鸢。那一天,春风送暖,花团锦簇,他至今还记得,母亲拉着他的手,在原野中奔跑,燕子纸鸢在风里高高飞起,钻进了碧青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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