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不把被子盖上?”
安裕容见他半晌不动,起身便探过来,“忽热忽冷,想生病是不是?”
“别!”
颜幼卿整个人一弹,翻滚到炕铺另一边,语声羞窘而急切,“别过来!峻轩兄,你别……别过来……”
安裕容听见他这般反应,微怔片刻,心底陡然有了猜测。嘴里却柔声道:“行,我不过去,你先把被子盖上,外头太冷。”
颜幼卿无措之下,愣愣地听从指挥。盖上被子之后,才意识到接下来更加不好动作,还不如适才一鼓作气,直接下床穿衣。想到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猛地掀开被子,语速极快道:“我不睡了,起床练功去。峻轩兄你接着睡罢,不用管我。”
比语速更快的,是他的动作,话说到一半,人已经到了炕铺那头,预备赤脚下地,冲出卧室,先躲过这一场当面尴尬再说。他脑中乱糟糟的,想不起别的念头,只知道万万不可叫峻轩兄瞧见自己丑态。
安裕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与速度,赶在颜幼卿下炕之前,饿虎扑食般蹿过去,将人拦腰扣住。使劲一拖,硬是拖回到这头,翻身压住。
昏暗中嗓音低沉,隐含怒气:“鞋子衣服都在这边你不知道么?你就是练了护体神功,也不是这个胡闹法。”
颜幼卿被他牢牢压在身下,又羞又急,竟使不上半分力气:“我没有……没有胡闹。峻轩兄,你放开,我要起床,要起床了……”
“起床练功?”
“嗯,练功,要起床练功……”
“是么?”
安裕容毫不留情将手往下一探,果然摸到一片微微润湿之处,下意识抓了一把,尚有些滑腻,不由得轻笑出声,“练的什么功?童子功?”
“峻轩兄……”颜幼卿身体僵硬,声音却发抖,几乎要哽咽起来。
“怎么羞成这样?”
安裕容没料到他脸皮薄到这个地步,忙松开手,“好了,好了。精满则溢,身为男子,再常见不过。没有人教过你么?你也不小了,总不会是第一次,换件衣裳便是了。大冷天跑出去挨冻,你是想气死我么?”
说罢,将被子拢得严实些。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小小的声音道:“那……你、你起来。这样……不舒服。”
“说好了,不许乱跑。”
“不、不乱跑。”
安裕容刚拉开点距离,身下人便挣动着往外挪移。双手立刻压住他肩膀:“嗯?”
“我不乱跑,我去拿衣裳。”
“老实待着,我给你拿。”
“可是……”
“听话。”
这两个字语气沉肃而压抑,颜幼卿莫名一凛,终于不动了。
安裕容摸了摸他脑袋:“跟峻轩兄别扭什么?你什么倒霉样儿我没见过?”
大约最初那股慌张无措已然过去,尽管仍旧羞窘,颜幼卿总算没有拼命逃避躲藏的意思了。
安裕容先自己摸黑穿上外衣外裤,然后点亮洋油灯。回头一看,颜幼卿整个人还蒙在被子里,羞得不敢冒头。
故意岔开话题:“你说咱们要不要想办法牵根电线?这洋油灯到底不如电灯,又亮堂又方便。”
没等到回话,继续道:“我看西苑门外大街已经装上电灯了,离咱们这没多远。要是联合几户肯出钱的人家,电灯公司没准就愿意牵线过来。”
“那……得多少钱啊?”
安裕容看颜幼卿仿似惊吓过后怯生生探出头的小乌龟,心底暗笑,面上一本正经:“等过完年我打听打听。”
颜幼卿本欲反对,转念一想,在此长住的总是峻轩兄,他一定是觉得十分不便,故有此提议。
“要是钱够,就装一个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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