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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想在桌子前坐一晚上,还是怕我对你做什么?”曹闲月无法理解对方的想法。
“也……也是。”两人都是女子,她在怕什么?谢棠勉强镇定了下来,转身看到曹闲月身旁的空位,就算她躺下去,两人中间依然隔着疏远的距离,是谢棠可以接受的靠近。
曹闲月都如此做了,若是她再拒绝,便会显得她举止怪异,谢棠不好再多说什么,扭回头,打算吹熄了蜡烛再上床,避免上床时出现一些尴尬的视线碰撞。
哪知还没等她靠近那蜡烛,曹闲月就似乎看穿了她的意图,道:“不要去碰那蜡烛,那蜡烛得点到天亮,否则男左女右,谁的蜡烛先熄,谁先见阎王。”
她们这种假夫妻,不求天长地久,但也没有谁会祝愿自己早亡。
还有这种道理?谢棠连忙退了三步,让自己离那摇摇欲坠的蜡烛远一点。
既然不能熄灭蜡烛,那就只能回头直面曹闲月了,谢棠硬着头皮转身,忐忐忑忑地看向床榻上的人,然而曹闲月并没有她想得那么多,和谢棠说完话,她就背对着里间睡了,只留给谢棠一个漂亮的后脑勺、半张床榻和半张被子。
“呼……”谢棠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脱了靴子和外衫,然后在床沿边坐下再躺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停了一刻,确认曹闲月真的睡着了,才扯来一点点被角盖在自己身上。一举一动都在极力避免发出噪音吵醒曹闲月。
她极有自知之明,所以只睡在床沿边边上,即便翻个身就会掉下床,也不敢靠近曹闲月丝毫,浑身更是一动都不敢动,僵硬的如根木头似的。
室内安静的只剩下谢棠自己的心跳声,在一声声由快变慢的整齐节奏中,谢棠的紧张终于被疲倦克服,渐渐陷入睡梦中。
残留在她脑海中的最后一丝意识还在琢磨着,躺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人,应该是个温柔的人吧,不然她怎么会容许自己上床呢?------这大概是眼皮子浅?没见过世面?受宠若惊?谢棠对今晚能有幸与曹闲月同床共枕的最直观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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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清晨的第一道曙光照射进新人的卧房内时,红色帷幔中的两个新人还陷在各自的梦境中。屋外的鸟雀叽叽喳喳,传到室内时,却被纱窗过滤的只剩下零星的音调。
谢棠还保持着睡前那僵硬的姿势,睡在外侧的床沿边上,对身边人秋毫莫犯,连睡觉都克制又守礼。而曹闲月却没有她那么多拘束,不仅翻了个身,面对着谢棠,怀里还不知从哪里多出了一个枕头,临睡前松散绑着的发带也滑脱了下来,柔软的青丝铺满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太阳越升越高,到了曹闲月往常起床的时间,元芳端着洗漱的热水来到卧房前,抬手敲响了门扉。
“姑娘该起来给老爷夫人敬茶了。”一声,两声,卧房内毫无动静,元芳并不懈气,持之以恒的继续敲门。
直到敲门声闯进熟睡之人的梦乡中,搅扰了本该继续下去的剧情,谢棠皱了皱眉头,从黑暗中苏醒,微微睁开眼睛,方觉室内光亮刺眼。
她抬手遮盖在了自己的眼前,意识也像刚从海里捞出一般,朦胧中带着一点潮湿。
门外的人仍执着的在敲门,谢棠习惯性的以为那是齐青,以不大不小的声音应了一声:“来了。”随后睁开眼睛,要起床开门。
可当她看清楚自己置身的地方不是在往常的卧室里,身边还多出一个人时,旋即吓了一跳。谢棠猛地坐起来,身子一歪,直接滚下了床,发出巨大的“砰”声。
曹闲月没有听见侍女的敲门声,反而是被谢棠滚下床制造出来巨大噪音吵醒的。她睁开眼睛,不耐烦的皱起眉头来。
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屋内的声响惊动了屋外的敲门人,元芳骤然加重了敲门声,关切的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没事。”曹闲月下意识回应道,因为她的确没事,那有事的人是谁?
已经从床上坐起来,准备更衣的曹闲月目光下瞥,就看见满面通红的谢棠慌慌张张的从地上爬起来,方才那一声把自己吵醒的巨大声响,就应该是她制造出来的。
曹闲月没有问怎么回事,看谢棠的脸色也应该不愿意听到她提出这样的问题。只要不是个傻子,就能从床榻到地面之间的距离,推算出要做出怎样的动作才会发出刚才那么大的响声。
谢棠无暇顾及曹闲月心里怎么想,她只知道曹闲月起了,那么外面的侍女随时都有可能进来。她昨夜脱了外衫才睡的觉,身上虽然还穿着两件衣裳,但她还是谨慎的害怕被别人看穿自己的身份,所以想趁侍女进来之前,把放在床边的外衫穿上。
就在她慌忙套衣服的时候,殊不知曹闲月的目光正打量着她。
都说大红最能衬人肤色,谢棠此时身上穿得就是大红的婚袍,在显目的颜色的衬托下,她本就白皙的肌肤越发出挑,如红泥里捧出一柸雪来一样引人注目,加上她眼下年龄不大,五官都还未彻底的张开,甚至脸颊两侧还有一些婴儿肥,瘦弱身子,这些要素加在一块,让她越发像个小白脸。
曹闲月不知为何突然笑了一声,对方这副慌慌张张穿衣服的样子,倒好像自己不是她的丈夫,外面敲门的人才是她的丈夫——她们被捉奸在床一样。
因为太慌张,所以谢棠折腾了半响才将外衫套到自己的身上,曹闲月不管她,兀自从床上起来,走到梳妆镜前打理自己的头发。
直到背后的声音安静了,她才朝外面扬声道:“进来吧。”
随后元芳推开卧房的门,带着两三个丫鬟端着东西先后走进来。当她们走到谢棠面前时,看到谢棠的样子,没忍住露出了笑容,又连忙齐齐低下头去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谢棠注意到了她们的笑容,以为是刚才她跌下床时弄出来的动静惹她们笑了,倏忽觉得有些无地自容,掩饰性的握拳在唇边咳了咳。
这些丫鬟都是专门训练过的,没有特殊的情况下,她们是不会轻而易举发笑的,所以她们脸上很快就恢复了正容,向曹闲月和谢棠问好道:“姑娘、姑爷好。”
谢棠本想说不必如此客气,但看曹闲月没有发话,就用余光觑着曹闲月,看她如何对待这些下人,她就有样学样也如何对待这些下人。
谢棠虽然已经在这个院子里住了一段时间,但以后与从前不一样,从今以后这个院子便是属于她和曹闲月两人共同居住的了。
生活在同一片屋檐下,朝夕相处,必然要互相适应对方的生活。谢棠心知肚明自己和曹闲月的差距有多大,要说两人原本的生活一高一低也未尝不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不能教曹闲月低就自己,那么自己就得紧跟上曹闲月的脚步,让自己的生活努力去契合上对方的生活。
对丫鬟的问好,曹闲月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谢棠便也跟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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