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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后悔了,他不该让她来的。
一阵轻悠的琴声缓缓飘来,如微风划过细雪,丝丝缕缕,低沉婉转。那琴音时断时续,明显弹琴之人心力不济,随着院落的近在眼前,时不时地传出了一阵阵压抑的咳嗽声。
墨瑶蓦地停下了脚步,不敢向前。那一声一声的咳嗽,如一根密密的线,蓦地扯住了她的心房,每一下,都扯得生疼。
雪后的空气明明清新无比,此时,她却觉得呼吸艰难,眼前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而脚下的力气,随着那一个个滑落的音符,渐渐殆尽。
“与君知,共缠绵,与君知,携白首。”她低声念了一句,脸色霎时变得苍白,失尽了血色。
“瑶儿,”裴煜紧抿着唇,眸中温度猛然流尽,着急之下,竟直直地站了起来,身形有些不稳,急声道,“你身子不好,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府,下次来看,可好?”这是什么曲子?他从未听她弹过,为何她会是这般的反应?难道,这便是他们之间的过去?
墨瑶闻言转过头来,像是努力要睁大眼睛看清楚身边的人,可眼中始终如氲起了一层迷雾,拨不开,遣不散。
“下次,可还能见到他?”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轻柔如水,却将裴煜眸中那隐约的细碎光芒,击得粉身碎骨。
萧相和萧夫人交换了一个眼色,抬手示意身后的一众丫环等人退下。
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墨瑶用力眨去了眼中的水雾,缓步走到了苑门前。
雪地里折射着金色的暖阳,明晃晃地照耀着门上那醒目的牌匾,赫然的两个大字映入眼帘,苍劲隽然,又像是在无声的诉说着什么,“前尘”。
“前尘……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前尘半缘君。”墨瑶轻声念了一句,生生地后退了一步,唇边渐渐漾开一道悲凉的弧度。
厢房中低沉的琴声蓦地戛然而止,随之响起轻浅的脚步声,一道淡青色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低低的声音温润而悦耳,“瑶儿,你来了。”
墨瑶眨了眨眼,没有抬头,半晌,轻声应了一句,“君逸,我来看看你。”
裴煜死死地攥着椅下的扶手,凝着她低垂的眼睑,只觉这冰冷的北风,正随着他隐忍的呼吸,密密地渗到了四肢百骸。
第六十四章
萧君逸轻咳了两声,眸光淡淡地凝向裴煜,“裴兄,进去坐会罢?看我这身子,也不适合在外面陪你们赏雪游园。”他的身形随着宽大的衣袍轻微地晃动,面容清癯苍白,看不出任何表情,唯有一双墨玉般的眸子中,有几不可察的些微起伏。
裴煜微微颌首。其实他与萧君逸并不陌生,萧夫人与裴夫人是闺中密友,自小他虽在府中岁月不多,却也经常能听到裴夫人提到萧家的逸儿哥哥,就连萧素素,之前也一直随着萧夫人来裴府走动。他从未想过,他与萧君逸,竟会喜欢上同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是他的妻子,却也是萧君逸的青梅竹马。
之前在苑外见墨瑶突然伤感垂泪,让他心里狠狠地揪了一把,他无法确定她是否想起了什么,忆起了什么,他宁愿相信,那是她对故友即将离世的伤怀。
她虽然一直在沉默,反倒叫他放下了心。毕竟,他与她已是真正的夫妻,就算是他使了手段,也不过是在行使做夫君的权利而已,夫妻圆房,天经地义,他并未真正的伤害她,不过是让她忘了该忘掉的人,而她的至爱之人,只能是他——她的夫君。
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容忍自己的妻子心里装的另外一个男人,他也一样。如今,萧君逸的身体看上去已到了油尽灯枯之时,就算她想了起来,至多不过是追忆缅怀而已,又能如何?思及此,裴煜的情绪反倒渐渐平静了下来。他心里有些笑话自己,历经沙场,官拜将军之人,居然一遇到她的事情,竟变得如此不像自己。
几人至厢房内坐定后,两名小厮麻利地奉上了香茶,垂首恭立一边。
裴煜端起茶盏,礼貌地抿了一口,却发现这茶,赫然是墨瑶最爱的云雾茶,狠狠地咽了下去,只觉得喉头泛起苦涩,胸口的某处止不住的抽痛。萧君逸对她的喜好,居然如此的清晰了然。
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边的墨瑶,却见她端着手里的香茶,明漾的眸子如蕴上了一层冰雾,看不清,摸不透,不知在想些什么。
空气中隐约的传来一阵药香,一个清秀伶俐的丫环端了碗药进来,朝在座之人得体地行完礼后,将药递到了萧君逸手里。
萧君逸微微蹙眉,眼中闪过些厌倦,却仍是端起了一口饮尽,那神情,明显是被苦药折磨得没了脾气。
“君逸,”待那丫环走出了房门,墨瑶饮了口茶,缓缓开口,“夫君带了些药材过来,都是皇上赐下的珍品,但愿能对你的病有所帮助。”
萧君逸眼光掠过她被茶中雾气熏湿的睫毛,忽而闲闲地笑开,“瑶儿想必知道,我这身子,已是多年旧疾,如今不过是听天由命而已。那些药,总归还是浪费了。”
墨瑶手中茶盏一抖,抬眸极快地瞥了他一眼,“这些日子,我的身子出了点状况,脑子总是越来越糊涂,竟忘了好多从前之事。”
“听丫头们提醒,去太越山的途中,你曾为了救我中毒受伤,想必与此番病情加重脱不了关联,我本已无亲人,你再这般……叫我如何是好?”她的语调极慢,似是一字一字地吐出,直至说完,手中茶盏已开始颤抖,直将滚烫的茶水溅了出来,“咣”的一声,碎了一地的瓷片。
清脆的声响,似是激起了她更多的情绪,只一眨眼,那水雾般的眸子里,已有莹亮的泪珠滑了下来。
萧君逸向身边的四儿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地上的瓷片清理干净。转头又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她话中的意思,他能否理解为,她本已无亲人,唯独有他?还是那张太医,仍然没有进展?她真的忘了他?
他默默地从袖中抽出一块绢帕,递到墨瑶手中,微笑道,“瑶儿,莫要伤心,人生在世,不过数十年,我不过是先行一步而已。”
“你还得羡慕我才是,能比你先去见萍姨,我可是想念她的石榴酥,想念了很久了。”他的声音有些飘渺,像是玩笑的语气,听上去却有几分的不真实。
墨瑶未语,低头接过四儿递上新的茶水。朦朦的泪意中,正好看见他衣袖下苍白干燥的手指布满了纵横的青筋……他的身体,明明才二十岁出头的人,那双手,竟然已经如暮中残烛,让人不忍去看。
她紧紧地捏住了手中的绢帕,只死死地咬住了嘴唇,尽力逼回眼中的泪意。
“小姐……”青花忍不住红了眼眶,小心地捧住了墨瑶的手,生怕她再将茶水溅了出来,伤到了自己。
裴煜本是性情孤冷之人,此时也生出了几分生离死别的伤感,更多的却是酸苦,想要劝慰,竟不知如何开口,只怔怔地看着墨瑶,好半晌,轻叹了口气。她这般脆弱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而他心里的某处,似乎正随着她轻颤的眼睫微微地晃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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