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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亲看着我。笑。傻乎乎的笑。麻木的笑。苍白的笑。
我走近母亲,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的母亲俨然成了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太婆了,昔日的青春活力和高贵气质荡然无存了。头发凌乱不堪,上面粘了许多不堪入目的污秽物,有一处头发被扯掉了,露出了雪白的头皮;耷拉着的眼皮几乎要把那一双黯淡无光的眼睛全部罩住,整张脸都没有一丝活气,只剩下骨头。母亲的衣服污垢重重,东一块西一块破得不成样子,凡是暴露在外的皮肉都结满了疤痕或长满了泡。我不忍心再看下去,我转过身,抹掉了一行泪。而这时,母亲却搂住了我,搂得死死的,我几乎要窒息。母亲这一搂把我对她的怜悯和同情全搂掉了。我无法忍受母亲身上那难闻的气味,我愤怒的叫道,放开我!放开我!可母亲不但不放开我,反而东一口西一口的亲我的脸。我恶心得要死,我简直要吐了。我踢了母亲一脚,挣脱母亲,跑了。
我是在午睡的时候被黑子他妈叫醒的。
你妈要跳楼了!
我被黑子他妈拽着飞奔,远远的,我看见卖豆腐的张大妈那没有围栏的楼顶边缘站着一个左右摇晃的瘦长身影,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看看地,一会儿看看下面拥挤的人群。天堂、地狱、人间,哪一个更好?我母亲似乎在郑重的选择她最后的归宿。我母亲骨瘦如柴的脸上始终挂着灿烂的笑容,我母亲似乎在笑傲众生。没有人去救我母亲,没有人敢去,我母亲是疯子。我母亲是疯子,一个疯子的生命犹如草芥,死了也不足挂齿。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母亲是疯子,是生是死,只有看她的造化了。
我母亲看到了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母亲一看到我就义无反顾的跳了下来,我至今也不明白。我母亲张开双臂,扑向属于她的大地,那样子似乎不是在跳楼,而是在回归,回归到一个我母亲想去的地方。我母亲太虚了,我母亲需要充实,所以我母亲扑向大地。
我母亲跳了下来,但我母亲并没有死,在众人的扶持下,她还有一口活气。
我被众人推到我母亲跟前。
我母亲的嘴一张一合的,艰难的突出她这一辈子最后一句话,
亮子,你……你还不能叫……叫我一声,一声妈……妈吗?
我麻木了,半晌没说出一个字。
我母亲咽了气。她的眼睛却没有合上,我知道那是死不瞑目。
十八亩山又添一座新坟。
☆、11裸奔
被我称之为女人的那个小荷一夜之间从姐姐变成了我的母亲。
我想起了那个早晨她说过的话,你睡吧,你尽管睡吧,迟早我会变成你的母亲的。你睡在我身上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想不到这个女人的心愿这么快就实现了,但我绝不会叫她母亲的。
可是我竟然叫了她一声母亲。
我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比我母亲聪明得多,厉害得多。我母亲说,女人最大的天职就是做好一个女人,于是我母亲做了一辈子的好女人。即使那一天当志清搂住她的时候,她仍然意志坚决的守住了她的最后一道防线。因为我母亲要做好女人。她再怎么爱志清也改变不了她是我父亲的女人的这一事实。所以我母亲疯了,我母亲至死也不相信她做了一辈子的好女人竟然还比不上只做了我父亲几天女人的女人。于是我母亲又死了,我母亲最大的悲哀就是她太像一个女人了。我父亲还算有点儿良心,把我母亲的葬礼办得风风光光的。来参加葬礼的人白天大声哭泣,晚上大碗的喝酒,大块吃肉。我母亲的几个姊妹们翻遍我母亲的衣柜和衣服上的口袋,企图能找出点什么来,其中的一个在我母亲的一件貂皮大衣里翻出了一张已经发霉百元大钞,于是她们就开始为这一张百元大钞的归属大动干戈。我母亲最后葬到了荒凉的十八亩山。藕香村的人都说,你母亲葬得好,你母亲的坟高高大大的,杂草不生,风吹雨打也不塌陷,你母亲会保佑你将来有出息!我听了,悲从中来,这就是我母亲做了一辈子好女人的结果!
然而小荷就不同了。小荷压根儿就没有做一个好女人的想法。她说,女人嘛,就像墙头草,风往哪里吹就往哪边倒,要想做一个成功的女人,关键就要看你怎么倒。小荷不想完完全全做一个女人,她扮演女人的同时也想扮演男人,她要让喜欢她的男人知道,没有你我照样能活。所以小荷不会像我母亲那样对我父亲在外面的所作所为不闻不问,她不仅对我父亲生意上的事了如指掌,还要参与其中。
小荷要我叫她母亲。
她说,你不遗憾吗,亮子?你其实并不是不想叫你母亲的,只是你开不了口。你已经失去了一次机会,现在老天又给了你一次机会,难道你还想错过吗?我知道到现在为止你还没有尝试过叫母亲是什么样的滋味呢。你想想看,人的一生连母亲都不能叫一声,岂不是很可悲?亮子,来吧,叫我一声母亲,我会像亲生母亲一样待你的。
我看她苦口婆心的样子,觉得很可笑,于是我就更加可笑的叫了她一声“母亲”。
也仅仅是这一次,以后我再也没有叫过她母亲。暗地里我称她为女人,当着她的面我不叫她。等她再用同样的话劝我的时候,我就说,我没有遗憾了,而且我相信老天还会给我很多机会的。
这句话击中她的要害,我看见一丝忧虑掠过她的脸上。
我决定去找涛哥。涛哥对我说他今年冬天要离开我了,他要去当兵了。所以我想多陪陪涛哥,涛哥说,你是藕香村最让我记挂的人。我又何尝不想说涛哥是藕香村最让我记挂的人呢?涛哥的父亲、母亲不在身边,我的父亲、母亲在身边又算得了什么呢?他们又给了我什么?他们甚至都没有让我感觉到骨肉情的存在。唯有母亲,那也只是最后的一瞬间。
外面刮起了风,是龙卷风。藕香村的纸屑、树叶、塑料袋什么的被龙卷风卷到半空中又散落下来,那么多的纸屑啊、树叶啊、塑料袋啊漫天飞舞的飘下来,像下了一场垃圾雨。我爷爷说,如果谁被龙卷风卷到天上,他就成仙了。于是我希望龙卷风卷到我面前把我卷走,可是龙卷风总是和我擦肩而过,我去追龙卷风,似乎已经够到了,我往里一跳,它就到了几里开外了。看来,我是无缘成仙了。有几个丫头片子在尽兴得玩她们自己做的粗糙风筝。那几个风筝被大风吹得直翻跟头,而她们却乐得哈哈大笑,似乎风筝就应该这么飞的。有一个小女孩的风筝挂在了树上,急得她不停地抹眼泪。我说,我来帮你。于是,我走过去,捏住风筝的线,狠心的一拉,风筝拉出来了,线却断了。风筝顺着风直直的飘到了空中,越飘越远,越飘越高。那个小女孩反倒不哭了,她睁大一双清澈的黑眼睛,望着高飞的风筝,惊叹道,好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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