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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东楼,在这世间扛着这么多痛苦活下去,是不是很累啊不管你累不累,我是累了,我什么都不想背负,我只想活得没心没肺、有滋有味儿,可为什么这么难呢我只想简单快乐地活下去,可是当我知道简单才能快乐的时候,就已经没法这样过日子了。”贺千里长叹一声,幽幽地看着晏东楼。
晏东楼心中微微一颤,端着酒杯的手也是微微一抖,几滴酒便落在了桌面上,却奇异地呈梅花形状:“我所背负的是我应当背负的,是一个男人的承担与责任,但你只是一个小姑娘家,而且才十三,正是该活得简单快乐的时候。以你过往所有的经历来看,你并不应该背负什么,所以似乎是应试我来问你一句,千里姑娘,你背负着什么使得你这般痛苦地活着”
晏东楼是一个心理足够成熟的男人,他有足够的承受力与能力去面对一切解决一切,所以贺千里的话能触动他,但并不能动摇他。
其实,贺千里动摇的是自己。
在晏东楼既沉稳又温暖的眼神里,贺千里似乎找到了一种可以安抚人心的力量,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被抚平了心中的郁结:“我不该这么说你,其实这番话应该对我说,为什么要背负着过去活在当下,这就是我痛苦的根源。难道真的要放下吗,可是这真的很难啊”
说完贺千里手中的酒盏应声而落,她也趴在桌上醉过去了,等她第二天再醒来,愣是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脑子里似乎比昨天喝过酒后还要乱象纷生一些……
正文42.钥匙之谜
“我昨天好像说了很多奇怪的话”
捂着有些发疼的脑袋,在心底无数次地跟自己说“二丫不是喝酒的料”后,贺千里终于被自己的头疼打败了,哼叽着蹭到贺沧海身边,可怜兮兮地说:“哥,我头好疼,咱去找大夫行不行。”
中医的针灸和按穴对头疼有很好的缓解和治疗作用,这是从前她某位神棍师兄说的
“千里,你喝酒也就算了,总是在客栈里喝,又是和王爷、殿下一道饮酒,都是有规矩的人,断不会做出出格的事。但是……千里,你真不记得昨天说了什么?”贺沧海还记得晏东楼把贺千里交给他时,说的那句话。
晏东楼当时打发聆风栈老板的姑娘扶着贺千里,看着贺千里躺在床上睡好了才出门去,风雪之中晏东楼回头跟贺沧海说了一句:“令妹若不曾许人家,就交给我吧”
当时晏东楼说这句话可能是为了晏承安,小姑娘让小少年大开眼界,恋恋不舍,这做叔叔的自然是看在眼里,计上心来。就像晏东楼自己说的,他要在自己远离边关不能驰骋沙场时给自己找些乐趣,也像是贺千里说的,这个人喜欢算计别人,看着别人一步步应验他所安排的一切,对于他而言无非是惯性使然,他习惯于这样去办事。
但是贺沧海想岔了,这“交给我”三个字简直如同雷击一般,就喝顿酒而已,他就去兵部办个事儿天黑才回而已,怎么自个儿的上司就对自个儿的小妹瞧对眼了,这一切简直太离奇了
对于这些,贺千里要是能想起来就有鬼,她这会儿就能揉着自己的脑袋特郁闷地说:“不记得了,反正肯定说过一些不该说的话,但愿我没冒犯到那两位。哥……冒犯了他们算不算大不敬,不会有什么不太好的后果吧”
摇头叹气,贺沧海终于也见识到了贺千里不理智而且小女儿家的一面:“没发生什么大事,只是王爷的态度有些儿奇怪,要真是大不敬能容你睡到下午么。”
“噢,也是,那咱们去找大夫先治治我这头疼吧,俗话说得好头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头疼的人一不能冷,二不能吵,冷风和噪音都能导致头疼加剧,如果还得思索点儿什么那就彻底没治。贺千里这会儿三样儿全占,于是愈发觉得头疼。
“行,走吧,聆风栈外的巷口上就有医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喝酒。你说你小小年纪怎么就学会喝酒了,还喝得这般醉,现在尝到痛处了吧。”贺沧海给贺千里找来披风加在身上,这才扶着她出门。
到大夫那儿扎两针,大夫又点着香让她闻,还给了她个药包叮嘱她头疼的时候就闻一闻,能缓解症状。等走出医馆的时候当真是一点儿不疼了,被疼痛困扰的人一旦不疼了那就立马能龙精虎猛,贺千里就是这样。头不疼就立马撒欢满街跑,雪后就花市,每一样儿花都被雪衬得格外娇艳动人。
买得几束颜色热闹的花儿后,贺沧海才拖着贺千里回客栈,他算是知道要是不拖贺千里能在个什么都买不到的花市上逛到夜里去。
“哥,等等。”
“还等,整条街你都逛完了,还等什么。”贺沧海这才见识到什么叫作“逛起街来的女人都不是人”,这个经由贺千里嘴说出来的真理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不是,哥,你看这个,不觉得眼熟吗?”这时兄妹俩正站在一堵院墙下,院墙的砖有些特殊,每一块儿砖上几乎都留有烧制前就压在砖坯上的花纹。关键在于,这些花纹太熟悉了,贺千里站在墙下努力回忆自己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她这么一说贺沧海也愣神看着墙,半晌后说道:“确实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琢磨着贺千里便伸手往袖袋里掏,掏好一会儿才从袖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来,然后拨弄着找到其中一把:“哥,你看这个和砖上的花纹是一样的,是……是爹娘留给我们的钥匙其中一把”
刻意压低声音让贺千里的话听起来带着几分诡异的神秘感,贺沧海也忍不住看了一眼那把钥匙,果真和墙砖上的花纹一模一样:“这应该不会是巧合,千里你别动,我去看看这是谁家府邸。”
“不用去,我们刚刚才从正门过来,这家姓何,是什么军务处直议郎府。哥,你说会不会和我们从前一样,用何取代贺姓,这不会也曾经是贺家的家臣吧。”贺千里忍不住往这上边儿去想。
“不会,他们不需要隐姓埋名,而且并不是每个贺家的家臣都需要姓贺,这完全随他们的意愿。像贺元帅一般,大抵是祖祖辈辈在贺家待了很多年,或许他们自己都忘了原本的姓氏是什么。而且这位何大人我认识,军务处驻靖远军中的从事官,如果是这位大人我们倒可以去尝试一番,看看爹娘到底给我们留下了什么。”贺沧海颇有些兴奋地说道。
“等等,在这之前我们应该先弄清楚,这里在成为直议郎府之前,究竟都住过什么人,这里看起来翻新过,这位大人住在这儿应该不算太久,很多树木看起来都像是新移植来的。新移植来的树容易落叶,你看叶子依然很新嫩,但落了大半,不止一株是这样,很多树木都是这样,看来这位直议郎大人在树木上有很大的偏好。”贺千里也是仅仅凭着现在看到的来说话,她也不知道自己推测的是否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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