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九罗也说不清为什么,一想到要揍炎拓这件事,她居然有点兴奋。
她问炎拓:“要不要让你两招啊?”
炎拓说:“不用。”
这话说得其实没什么底气,聂九罗从水下石窟里回来之后,他还没跟她动过手——万一她的功夫也像她雕塑上的能耐一样精进,那他可就糟糕了。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女娲娘娘擅长造人,没听说过精于格斗,自己应该还挺得住。
聂九罗笑得如一只狡黠的猫:“那来了啊。”
话未落音,右脚脚掌蹬地,一个借力扑跃,平地飞掠,直蹿上横在两人之间的那张工作台。
炎拓看出她的用意了,她这是中途要在工作台上借力,这种飞扑,源于“虎扑”,来势凛冽,但躲也容易,只要往旁侧一闪,也就避过去了。
不过,炎拓另有打算。
就在聂九罗两手扒上工作台、如一只行将腾跃的大鸟般再度纵身的刹那,炎拓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抬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哎哎,等会,等会。”
卧槽!
聂九罗急停。
百米冲刺容易,想立刻停下来,可是要比冲刺多花几倍的气力,她一手急摁工作台面,单膝用力跪抵,这才勉强定住了身形,但气血上涌,好不自在。
聂九罗怒道:“怎么了?”
炎拓一脸真诚:“我突然想起来,你这儿这么多雕塑,要是打坏了可怎么办?我是不是得先搬一搬、给挪个地方啊?”
聂九罗没好气:“搬搬搬!”
炎拓开始慢条斯理地搬雕塑,他准备先耗耗聂九罗的气焰:一鼓作气,再衰三竭嘛,谁说过招就得纯以力搏力来着?兵不厌诈。
聂九罗可没兴趣帮他一起搬,她高涨的战意被截停,满心不快,盘腿坐在工作台面上,看哪一处都不顺眼。
好不容易才等到炎拓全部搬完。
这一次,聂九罗打算来个偷袭,她觑着抽了纸巾擦手的炎拓,装着漫不经心,身子悄悄转了个方位,正待悍然而起、打他个措手不及……
炎拓忽然开口:“哦,对了,阿罗,还有件事。”
很好,第二口待发的气又生生瞥回来了,聂九罗气急败坏:“炎拓,你想死吧?”
炎拓奇道:“这说的什么话呢,我又不是故意打岔的。”
“我是想着,咱们是不是动手前订个约定,只徒手,不动真家伙。你这工作室里,又是凿刀又是斧头,哪一个都是凶器,真见了血,不吉利。”
屁事可真多,聂九罗忍了:“不动就不动,我徒手也能弄死你。”
炎拓:“打个架而已,弄死没必要吧。那我把工具收了,省得你情急之下抓起来就用。”
他又煞有介事地开始收工具,聂九罗阴恻恻地下了工作台,嫌脚上的拖鞋碍事,一左一右都甩飞了事。
炎拓眼角余光瞥到,心说不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看来她这是成功被他惹毛,要动真格的了。
这样也好,不破不立,要打就酣畅淋漓打一场。
***
收好工具之后,外头恰起了炸雷,隆隆声像是从屋檐上碾过去的,炎拓就在窗边,下意识抬头,往关阖的窗子看了一眼。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风声忽至,聂九罗的一只手已经搭上他右侧肩头。
炎拓急垂眼间,瞥见她纤长的手指和指尖椭圆的光润甲面。
他的脑子里掠过一个念头:这要涂的是大红指甲,还是怪吓人的。
见招拆招,炎拓右肩急沉,想把她的手给甩脱。
然而精于格斗的人,于这些常用的拆招套路实在是太熟悉了,聂九罗偏不如他的愿,手随之急下,然后一个用力勾抓,指甲隔着衣裳嵌进炎拓的肩肉。
炎拓平时,还真没怎么注意过她的指甲:一个做雕塑的,干嘛要留指甲呢,不嫌干活的时候不方便么?
他心一横,屈肘就往后撞,不过没敢使太大力度。
聂九罗又先他一步料到了,她右手死抓不放,左手也顺势搭上炎拓左肩借力,同时一脚蹬住旁侧的墙面,几步往上疾走,居然硬是把整个身子斜拗上了墙。
这么一来,炎拓的肘击全然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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