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月城西门外大道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佣兵,佣兵根据来往方向可分为两类——出观月城与进观月城,按照心情也可划分为两类——心情愉悦的(至少表面看起来)跟心情极差的(看起来都很真实)。
佣兵们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出城狩猎的佣兵大都喜气洋洋,虽然前路未知,但至少目前还没有坏事发生;返程回城的佣兵大都愁眉不展,他们可能没有什么收获,也可能有了收获,只不过也付出了代价,而这代价往往就是队友的生命,所以即使有了收获,依旧没法填满内心的空洞。
赵飞跟老头混杂在一队佣兵之间,可能是受周围佣兵的影响吧,赵飞跟老头一路上也是沉默着不说话。赵飞还记得他们刚从妖兽山脉出来,就碰到了这个佣兵团,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佣兵团此次的结果很不理想,他们抬着三具队友的尸体,自团长而下,所有人身上都笼罩一股悲伤的气氛。
他们看着爷孙两个人从森林中走出来,都特别诧异,如此危险的妖兽山脉,两个人就敢去闯荡,要说没两把刷子,恐怕谁都不信。所以在老头向佣兵团长打听消息时,团长的态度极为和善。
老头询问的消息都很简单,就问了一下他们目前在哪个位置,最近城里有没有什么消息之类的。通过打问,赵飞也了解到这支佣兵团才来妖兽山脉半个月,然而队伍里的两位探子以及一名医师就被妖兽偷袭杀死,所以不得不撤回修整。
老头问完消息后顺手掏出一颗一段四阶的妖兽妖核,扔给了那位牧姓团长。团长赶紧接过妖核,抱拳沉声道:“谢大人赐核之恩,此恩日后姓牧的一定报答。”
老头摆了摆手,就跟在了佣兵团回城的队伍里。
赵飞悄悄问老头:“爷爷,你为什么给牧团长一颗妖核啊?”
“我打问到了我想要的消息,而消息是很值钱的,所以我当然要付钱啊。”
“就这么简单?那你为什么不多送两个妖核,他们的损失这么惨重。”
老头回答道:“那位牧团长是一段三阶的实力,队伍里还有另外两人是一段二阶,一段一阶,死去的两个探子差不多也应该是这个实力。这样一个团队在付出了沉重代价后,能够得到的最好的收获就是一颗一段四阶的妖核,懂了吗?”
赵飞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过了一会儿,老头才接着低声说道:“小飞,你知道吗?如果我们刚刚掏了更多的妖核出来,那么换来的恐怕就不是牧团长那句不知真假的话了,而是这支佣兵团的贪婪哄抢了,刚刚,就在我掏出一颗妖核的时候,在场的好几位的鼻息就突然增重了很多,这意味着什么你懂吗?即使他们没动**,但佣兵们的口畅,都是藏不住东西的性子,恐怕明天全城的佣兵就都会知道有一对爷孙手里有大量的妖核了。唉·······”
赵飞听得大惊,实在是没想到如此好心换来的竟有可能是这般结果。赵飞一路上低着头默默考虑这个事情,爷爷这番话对他的冲击很大,这与他平时理解的完全不同。但老头说话时的那种寂寥感,又明明白白地告诉赵飞,那是会发生的。
他们随着队伍,不知不觉就接近了观月城。
队伍到城门口就停了下来,前面传来的一阵骚乱将赵飞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城门处,那位牧团长与另外一个显然也是佣兵团长的人争得面红耳赤,赵飞走近了两步,才大概听明白了。
佣兵们有不成文的规矩,无论狩猎结果如何,外出狩猎返程的佣兵在回城时,城门处都会准备好烈酒庆祝,而且还有一个很玄乎的说法——如果佣兵团有人牺牲的话,那么这碗烈酒会指引亡者的魂魄返回家中,其中以“头杯”的效果最好。
如果有两支佣兵团同时进城的话,那么伤亡大的那支就有先享用这杯酒的“特权”。这些都是不成文的规矩,而此刻牧团长的佣兵团死亡了三个人,那位团长的队伍死亡了两个人,按理来说应该牧团长的佣兵团享用“头杯”,但那位团长却争执道,死去的一位弟兄是他们的副团长,是一段三阶的实力,必须先享受“头杯”。
赵飞问老头:“爷爷,那碗酒真的有那个作用吗?”
老头说道:“魂魄之说,虚无缥缈。我并不清楚,只在书里看过,高阶强者好像是有魂魄的,而且好像还是种很厉害的玄法。”
脑海中突然响起了小女孩的声音:“人类是没有魂魄的,只不过倒是有神魂。”
“神魂又是什么?”
小女孩继续说道:“一般来说,修炼者达到六段之后,神念会有一次巨大的蜕变,那个时候的神念可以凝化为实体,就可以离体而出,那可跟神念的离体完全不一样。强大的神魂可以直接杀人无无形,是种很厉害的战斗方法。”
赵飞问道:“那那些佣兵有神魂吗?”
“他们都只是一段的强者,神念都不甚强大,哪来的神魂!”
就在赵飞在问东问西的时候,那边的冲突已经越演越烈了。
牧团长喝道:“刘能,你不要太过分了。你要知道,城主可是很看重佣兵团之间的规矩的,按照规矩就应该我们先进去。”
那位刘团长明显迟疑了一下,赵烟海在全城的佣兵中有很大的威望,但片刻后又声色俱厉地说道:“今天就算是城主大人亲自来了,我也得让我的兄弟先进去。”
牧团长道:“好好好,那看来只能用佣兵的方式解决了。”
刘能说道:“我怕你不成。”
只见两位团长在原地画了一个大圈,竟开始了一场角斗。
老头看到这儿,觉得没必要继续看下去了,就拉着赵飞离开了。
赵飞说道:“爷爷,为什么不看了?”
老头回答道:“这两位之间的角斗对你一点帮助都没有,看什么看?不看。”
赵飞扭头看着后面,说道:“可是·······”
赵飞突然就住嘴了,他扭头看到那两位虎背熊腰的团长抽出各自的大剑,然后就狠狠地撞在了一起,一下,两下,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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