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觉得自己当场僵硬得头上的发胶都结块了。
八卦,大八卦。
可惜蒋济闻没注意到自己秘书内心的惊涛骇浪,只顾着挑选礼物,以及抓紧最后登机前的一点时间打电话给疗养院的护工,问问兰星的情况。
离计划表上他去接兰星的时间只剩三个小时了,护工说兰星已经开始在收拾自己的行李。兰星现在会收拾行李了,他最近一段时间喜欢的东西——绘本、书、或者模型,都要随身跟着他。他喜欢把它们带来带去。
“兰星,要不要跟你大哥讲讲电话?”护工在那头说。
手机里很快传来叩叩叩的声音,兰星还是不喜欢讲电话,喜欢敲电话。
蒋济闻笑了笑,亲亲手机,挂了电话,疾步上了飞机。
等上了飞机,蒋济闻的心情几乎可以说是雀跃了,连觉都不想睡,干脆把公文包里的文件再拿出来看。
时间似乎过得很慢,蒋济闻不停看手表,像放假前一天的学生。
飞机落地,司机把蒋济闻送到家楼下停车场就走了。蒋济闻楼都没上去,就开着自己的车出发到疗养院。他总是自己接送兰星,也不喜欢别人参与到他的私生活中。
等他到达疗养院,竟然比计划表上的时间早了半个小时。
这半个小时,比起出差的四天、登机的一个半小时、飞行的五十分钟,还要难熬。
他把车停在离疗养院大门一百米远的弯道边,慢慢走上去。
他悄悄躲在树后,偷偷往疗养院里看。
深秋的天气,兰星穿着蓝色的毛衣,蹲在门口拿着一片黄叶子,很专心地看。旁边是一小袋行李,里面装的是他的衣物以及他喜欢的玩具。
这样看着兰星,又觉得时间不是那么难熬了。
蒋济闻等着手表的秒针一格一格前进,最后五分钟,他走回停车的地方,发动车子,来到大门前。
准时到达。
兰星提着他的行李,在门口等着他。
这是最顺利的等待。
有的时候并不总是这么顺利的。
飞机经常延误,大部分因为天气原因。延误一两个小时还没什么,兰星会生气,下一次出门可能就比较麻烦。
但生气也还好,蒋济闻最怕的是延误五六个小时,甚至更长。
蒋济闻早告诉秘书了,他不接受任何因为特殊情况的延误,所以出差前一定要查好天气。但世界上哪有百分百正确的天气预报呢?久了,总会遇到那么一两次。
他在机场整整待了一夜。
打电话的时候护工还说没什么事,兰星有点烦躁,但还是正常的。
等蒋济闻熬过一夜的疲惫担忧,胡子拉碴出现在兰星面前时,等待他的却是兰星的狂怒。
撕书,砸东西,愤怒地哇哇乱叫,不听蒋济闻劝告,就这么狂暴着几乎把整个房间都毁了。
书撕了可以再买,房间乱了可以再收拾,但蒋济闻怕他像以前那样,无意中把自己伤了,还呆呆地不知道自己受伤了,血流了满地。
蒋济闻太担心了。
这种等待是最难熬的,可以延长到出差后的好长一段时间,得等兰星的情绪慢慢地平复。
蒋济闻会想,他哪里做错了,做得不够好?他的行程计划,总有安排得不对的地方,才会造成这样的事故。而在兰星的生活中,他一定有哪里做得不对,才会让兰星依然无法好好表达情绪。他开始在自己的身上找错处,在下属身上找错处,他变得过分的严厉而不自知,一开始是朝员工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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