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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渊回到府中才敢打开密笺,越瞧眉头皱得越紧。
挑明七皇子身份的那晚,他曾对这个冷静莫测的年轻人说:“……事到如今,臣是真的扶植殿下还是阴差阳错收留了殿下,皆已不重要。臣所求唯有自保,若殿下能允诺护虞家安危,除了臣的家人外,臣什么都能给殿下。”
那时,负手而立的七皇子殿下望着他,只问了一句:“若我想要的,偏生是你的家人之一呢?”
虞渊是震惊的,他想起了自己那个明媚无忧的小女儿。
他原以为七皇子看在皇上赐婚的份上,会断了这份念想,却不曾想,他竟然先斩后奏,直接将岁岁带走了。
行事胆大而剑走偏锋,亦正亦邪,真不知是福是祸。
虞夫人还不知道此事,只以为女儿去西府找儿媳玩耍了。
虞焕臣看出了父亲深重郁结的担忧,便镇定宽慰道:“父亲且宽心,岁岁并非不知轻重之人,她定然知晓该怎么做。儿子会对外宣称岁岁在跟着莞儿学为妇之道,潜心修德,不见外客,短时间内不会露出破绽。”
虞渊将纸笺丢入灯罩中点燃,长叹一声道:“也只有如此了。”
但他们都很清楚,这也只是“短时间内”的权宜之计而已。等到圣上赐婚的旨意定下,岁岁必须亲自露面接旨。
这无疑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刀刃,不知何时会落下。
……
虞灵犀写好亲笔家书,刚吹干墨迹,便听到了叩门声。
一个相貌平平的年轻男子推门进来,穿着不起眼的短褐上衣。他见到窗边吹墨的美人,眼中掠过明显的惊艳,方抱拳行礼道:“主子让我来问二姑娘,信件可写好了?”
宁殷方才交代过,信写好了会有人来取。
虞灵犀颔首,折好信笺。
她望了眼面前的男子,只觉略微眼熟,便问:“你叫什么名字?我似乎见过你。”
“二姑娘好眼力。”
年轻男子向前,双手接过信笺揣入怀中,笑出一口白牙道,“卑职名叫沉风,先前在贵府门外卖葡萄,有幸与二姑娘擦肩见过一面。”
他这么一提醒,虞灵犀倒是想起来了。
原来宁殷常吃的那些酸葡萄,竟是出自此人之手。
她说怎么宁殷的情报这般灵敏迅捷呢!
“宁……你们主子呢?”虞灵犀问。
“在隔壁雅间议事。”
沉风道,“主子说了,二小姐若是无聊便可随处走走,只是须得戴上面纱。”
虞灵犀摇了摇头:“不必了,我等他。”
沉风笑笑,复一抱拳退下,掩上房门。
虞灵犀从最开始坐着等,变成了倚在榻上等,连何时睡着的都没有知觉。
迷迷糊糊间听到了开门声,继而宁殷散漫的声音响起:“那名老宫女,仔细安排妥当。”
“已按照殿下的部署安排妥当,这两日内定有行动。”
另一个忠厚的声音响起。
悠然的脚步声靠近,宁殷似乎发现了榻上浅眠的少女。再开口时,他的声音柔缓
了不少:“出去。”
虞灵犀感到榻边褥子陷落一块,慢慢睁开了眼。
“可怜见的,等得睡着了。”宁殷望着她笑。
虞灵犀的睡意顿时消散,眨了眨眼睫道:“知道你有要事安排,我自己消遣了会儿。”
她翻了个身起来,压松的一缕鬓发松松垮垮地坠落在耳边。
今日又是躺箱子又是小憩的,鬟发都乱了,她索性取下珠钗和发带,任由三千青丝泼墨般垂下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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