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祥过了许久问晓韵,“那你把蒋奶奶的事,告诉了程老吗?”
晓韵摇摇头,她不知道该不该说。虽然后来的事情可以抚慰程老,但是奶奶呢?奶奶什么都不知道等了一辈子。
这件事已经超脱了周礼可控的范围了,这已经不是自己能说什么事情了,子卿和周礼都没有说什么。晓韵也需要消化一下这件事,也要告诉自己的父亲。
大家都没有什么心情,聊完事情后,各自都散开了。
周礼最后去看了程老一眼,看看他的状态,这样大悲很是担心程老熬不住了。“子卿,我可能今天不回去了。”子卿也理解,就跟晓韵一起回去了,季子祥则开车送他们。
其实医院有值班医生,周礼可以不在,有什么特殊情况,也可以及时通知到他就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周礼想在这陪一下程老。
晚上程老真的突然发病,经过一阵抢救,才能稳定好情绪。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又是一夜的忙碌。在不知不觉的间,这一夜过的飞快。
早上周礼跟晓韵发了消息,告诉她,程老可能坚持不了太久。上午晓韵就带着江父来了,程老已经带上了呼吸机,跟昨天看起来,已经衰老的不少。才一夜而已啊!怎么就病情发展的这么快。
江父走进病房,看着相似的脸庞。程老激动的泪流满面,想发出声音,被呼吸机影响,只能咦咦的声响。伸手想让江父走的近一点,看清楚江父。
程老想摘下呼吸机,周礼走过去,安抚说道,希望程老可以冷静一点,慢慢控制住情绪。程老努力缓和情绪,等到呼吸渐渐平稳,周礼才帮忙把呼吸机摘下来。
江父看到这个苍老的男人,被疾病折磨的有些瘦的脱相了,但是从五官上看,这是和自己非常相似。
昨天晚上晓韵就告诉自己这件事,本来晚上就迫不及待的想见一面。在晓韵的安抚下,才决定今天再来。一早上又接到周礼消息,那心情更是急切。其实周礼发消息时,晓韵已经出发在路上了。看到父亲的面色,也知道他应该也没有睡好。
其他人都退出了病房,给这对父子一点相的时间。两位都过半百的老人,其实都到暮年之后,从年龄上可以看出的差距越来越小。只是八十多岁的老人,其实在没有进医院前,已经还忙碌在自己的国防事业上。给国家奉献了一辈子,但是这一进医院,生病也差不多进入了倒计时了。
江父稍微幸运一点,过不了几年就退休了。女儿很孝顺,家庭和睦。
看到江父,程老突然知道了,蒋珍为什么突然结婚了。什么都没有说,他发现自己很傻,为什么会相信她会不爱自己。
这个行将就木的男人,终将知道自己错过了太多。哭的像个孩子,江父也控制不住了。
两个人过了很久才缓过来,程老问了很多江父,关于蒋珍的事情,对于自己的母亲,江父印象中的样子,他的成长经历。这个没有照顾自己一天的父亲,程老充满了自责。但是又很庆幸,自己垂垂老矣时,知道蒋珍跟自己有一个生命的延续,甚至还有一个孙女。
程老这一辈,很多年前就没有家了。从工作的那天起,就将自己的生命给了工作。看到自己奉献一辈子的国家一天天的变好,一天天强大。程老知道是值得的,他不悔。但是看到近六十岁的儿子,从来没有相处过一天时,自己深爱的爱人,辛苦半生时。大概是百感交集吧!
时间就这样流逝的飞快,一晃而过就1个小时了。周礼有点担心程老体力不支,想去敲门。有点犹豫打扰到他们,挣扎之际。
江晓韵走到门前,“我去吧!。”周礼点头,让开了位置。
江晓韵走进病房时,两位老人的情绪已经缓和了很多,甚至江父讲起了趣事,逗的程老笑了起来,那爽朗的笑声,让人感觉到一丝生命的活力。
“晓韵,来了。”江父招呼江晓韵过来打招呼,昨天见晓韵就感觉很是亲近,他认为是这是自己爱人的孙女。如今看来,血浓于水,这种血脉相连的感觉,真的是很奇妙。
程老示意,希望她能走近点,可以好好看看她。晓韵乖巧上前,让程老看得仔细。过了会,晓韵解释道,因为爷爷身体不好,不易久待,影响他养病,劝说江父明天再来看爷爷。
程爷爷难得才看到江父,有些依依不舍。“您,好好养病。我不走,我回家收拾收拾,就来陪你。”江父握住自己父亲的手,宽慰的说道。
程爷爷连连点头,这才愿意松开握紧的手。这一场亲人相认,跨越了半个世纪。但值得庆幸的是,还是重逢了。遗憾的是奶奶不知道这一切。
“我们一起去见她,好不好?”程老用微弱的声音说出来,说话的用尽了力气。
江父瞬间潸然泪下,点点应下。母亲应该希望能看到这一幕吧!
依依惜别江父准备回去收拾衣物,留在医院照顾父亲,还有自己的妻子也要见一见父亲。
江晓韵忙碌在家里这些事情,无暇分身。子卿的工作也更加忙碌起来,值得庆幸的,程老似乎找到了活下的原因,更加积极的接受治疗。最终接受了周礼的手术方案,在过年前二天做了手术。手术很成功,可能为程老赢下来了更多的时间。
周礼有一次站在病房门外,听到江父说“爸,加油活着,我们才刚刚相认了,再让您儿子陪陪你,尽尽孝。”
他欷歔流涕,周礼想到了自己,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新年这一天终于来到了,这段时间忙碌程老的事情。周礼顾念子卿的时间非常少,特殊的情况,可能他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了。只是希望可以成老,可以少留下一点遗憾。
忙碌一夜后,回到家中。看到窗户上贴的窗花,茶几上放好的年花,电视柜旁边的落地瓶则插上了银柳,入户门的柜子上摆上了水仙花。阳台上挂起了大红灯笼,餐厅则挂上了中国结和辣椒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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