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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戏谑的笑容终于挂不住,对方反而愧疚起来,郑春启起身走到她旁侧,想为她拉上那扇窗户:“会着凉的。”
“难道你喜欢明辉?”北川没想放过这个话题,转头过去,“你喜欢明辉,所以帮我?”
二人的距离很近,除了明辉外,北川还从未与任何人在没有挨打的情况下距离如此近过。
她能嗅到郑春启白衬衫上的淡淡雏菊香味,雨水混杂着混凝土的气息糅杂进来,让她足以分清现实和幻境。
自己喜欢明辉吗?或许并不需要答案。
屋外雨声越来越大,她回想起在去威海的巴士车上,明辉的新衣服上也有这样温柔的洗涤剂的味道。
那一刻开始,这个温柔的味道就好像代表着一个虚幻的世界,她不从那里来,也不会到那里去。
北川并未抬眼看郑春启,可是郑春启知道,眼前的这个人陷入了过往。
开始时,北川的表情渐渐柔和起来,她的笑也不再带有锋芒,好像高一刚刚开学时,他碰到的那个蹲在校门口喂猫的北川。
在北川离开学校的那天晚上,郑春启并没想过能遇到她。
他只不过干了件此生最叛逆的事情,上天就让他见到了愿望里的人。
郑春启的祖父是福建人,福建当地有一个习俗,在做任何事之前,都会用圣杯问神,可惜他并不信这些。
他在从家拿着斧头离开时没有问,在砍树时没有问,却在看到北川的那刻,郑春启忽然觉得,就好像是天意一般。
天在问他的决心,于是他回答:就算重来无数次,他也定会给夏老师写那张纸条,定会对北川伸出这双微不足道的手,定会在医院外给警察指一条错误的路。
那一刻,他好想知道,北川能否走到最后?
不知天的答案是什么,郑春启的手边并没有圣杯。
郑春启明白,北川一定会从青岛回来。
只是她这次从青岛回来,却好像变了一个人。
他总觉得,北川在有意无意之间模仿起了尹天月。
或者说,北川觉醒了人性中在进化时磨灭掉的动物本能。
在这场暴雨的回忆中,郑春启看到北川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越皱越紧,她的眼底又似有若无地染上了恐惧。
他知道,北川想到了张潇然。
郑春启连忙出声打断对方,他不能让北川在这里停下,她必须走去未来:“我知道你会回来,所以我这边也做了准备。”
听到郑春启的答非所问,北川也没有再纠缠一个不必要的答案,她又恢复了理智,将自己从客厅中那个灌满血的金鱼缸里拔了出来:“什么准备?”
味道让她选择了相信郑春启,只要能闻到这个味道,北川能永远陷在那夜的大巴车上。
郑春启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他先是按了几个键,然后缓缓放到了桌面上。
几声微弱的电流过后,声音出现了:
“放过我吧,求求你了凌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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