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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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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圆，很快洇晕成更大的圆，圆与圆重迭在一起，汇聚成一片小小的海，一片最小的苦海。

他拼命止下眼泪，可眼睛却像是坏掉了，怎么也收不住，钟墨只好坐起来，将脸埋于膝盖，让眼泪落到衣袖上。

他的海打湿了身上衣裤，也打湿了自己。

小小的苦海包围了他，也静静包围了屋子里的孙家人。

贾夫人听着隔壁的隐隐抽泣，心中沉闷，“老头，小墨这孩子要真没了父母，他该咋活？”

孙长鉴翻了一个身，眼里也是郁郁的苦涩，可他只是无言地叹息，声音很轻，“不知道，希望老哥那边顺利，希望钟先生还活着吧。”

贾夫人隔着被子，用力捶了一下孙长鉴的肩膀，“你这老头又想明哲保身？小墨懂事乖巧，长得也俊，你能帮，就不能顺手搭一把？帮一下？”

孙长鉴没有说话，又是长叹一气，稍稍调整了枕头位置，“睡吧，有什么事，明天问过老哥再说。”

“你这人，”贾夫人气不过，将手伸进了被子，给了孙长鉴一拳，孙长鉴不敢反抗，只是忍着，贾夫人语气忿忿，“跟你过咋总这么闹挺呢？”

被骂了孙长鉴也不出声，贾夫人不愿再搭理这个老头，用力地转身，背着孙长鉴，一把扯过了被子，直到把被子扯过来一大截，贾夫人才心满意足地哼声，睡去了。

孙长鉴听见床的那边很快传来匀均的呼吸，这才悠悠地转头，悄悄将被子一点点扯了回来。他一直留意着钟墨那边的动静，也许是哭累了，房间渐渐歇了声音，孙长鉴于是放下心，也跟着慢慢睡去。

此刻的钟墨已经平静多了，他想到了元之荞。

如今的之荞，还是与以前一样。初见那会，之荞就能预料沉船，而五年过去，她亦能通过局势，猜到他的状况……虽五年内未见，但他觉得，之荞，还是和以前一样聪慧。

他决定相信她说的话。

钟墨轻轻阖上了眼，双手合十，贴于胸口。

在那离心脏最近的地方，他感受着胸腔在有力地跳动。

“元之荞，钟以墨。”

一个与她字形结构相同的名字，他睁开眼，望向窄窄窗户透过的光。

“从现在开始，我就叫钟以墨。”

念着名字，钟以墨似乎觉得自己真从名字上，汲取到了像她一样的勇气与力量，他呼出一口气，强迫自己睡去。

现在有之荞找来的大人帮忙，他能做的，也只有睡觉。睡好了，伤口才能恢复得快，睡好了，明天才有精力去对付那些棘手的困难。

钟以墨缓缓调整着呼吸，虽然艰难，却也渐渐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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