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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冲不笑了,颇显无辜的眼睛盯着东方不败,求饶道:“放开我吧,我给你带了饭菜。”他拿下巴朝石板桌边指一指,那里果然多了一个提篮,上面还盖着棉布褥子保温。
自那日在山脚下的小酒馆里吃过午饭,东方不败一直没有进食,他的确该吃点东西了。于是,东方不败松开手,令狐冲跳着解开了身上的束缚。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没有了内力,还能如此厉害,在华山派除了师父、师娘还有各位师叔、师伯,我的功夫也算得上一流,竟然不是你的对手。”令狐冲在蒲团上坐下,把提篮里的饭菜摆到石板桌上,“可见你在江湖中肯定也是有名有号的人物,只可惜我常年待在华山,对江湖中的英雄豪杰只有耳闻,无缘相见,要不然早就认得出你的门派、名讳。”
东方不败也坐下,却没有接令狐冲的话。在没有弄清楚令狐冲这个人之前,他不想透露过多关于自己的信息。
令狐冲见水壶里的水还是满的,捂着脸笑了起来:“原来你还真怕我下毒啊。”他说罢,把提篮里的小酒壶拿出来,自己先尝了一口,这才递给东方不败,道:“你看着我刚喝过的,这总不至于有诈吧。”
东方不败接过小酒壶,还是温的,酒香纯澈,怕是比那夜菜窖初见时令狐冲喝的酒好出许多。他瞟了一眼令狐冲,举着小酒壶仰头倒在嘴里,咕咚咕咚喝起来。
“哎哎,我还没喝几口呢。”令狐冲一把抢过去小酒壶,“你这人也太不懂人情世故了吧,我自己平时都舍不得喝的好酒,你怎么能一下子就给喝光了呢。”他赶紧把小酒壶里剩余的酒一股脑灌到自己肚子里。东方不败对令狐冲的言行有些无奈,内心思忖着怎么从他的嘴里多套出点有用的信息。
“你这人,话怎么这么少。”令狐冲把食物推到东方不败跟前。
“你这人,话怎么这么多。”东方不败实在忍无可忍,回嘴呛了他一句。想要令狐冲多说,自己一句也不回应似乎不大可能。
“哇,你终于肯说话了,我还以为香毒把你搞得哑巴了呢。”令狐冲开玩笑说道。
东方不败盯着石板桌上的食物若有所思,并不动筷子。
不过是囊饼饭团之类的寻常食物,令狐冲似乎是怕东方不败没胃口,故意说道:“你看起来就是富贵人家的子弟,我华山派向来贫寒,注重清修,没什么大鱼大肉,更何况我这是在师娘眼皮子底下给偷出来的,你就担待着,吃点儿呗。”
东方不败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让令狐冲误会了,他并不是嫌弃这些食物,而是这些食物忽然唤醒了他久远的记忆,小时候抢着吃这些东西的画面已经越来越模糊,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这些东西,他都快要记不得这些东西的味道了。
“这是我小师妹亲手做的,虽然卖相不大好看,但是味道并不比外面酒馆饭店里的差。”令狐冲继续劝说,“你尝一尝看。”
“好。”东方不败随机挑选了一个馕饼,咬了一口,是陌生又熟悉的麦香。令狐冲见东方不败吃了起来,轻声叹了口气,终于不再言语,而是托腮静静地盯着他。
酒足饭饱,东方不败又感觉到一阵困意袭来,他颇为无奈地问:“这个毒没有解药吗?”
令狐冲倒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尴尬一笑,解释道:“这香毒只在师父的书房有,是师娘研制出来专门对付灵珊小师妹的,我这个小师妹自幼古灵精怪、调皮捣蛋,经常把师父的书房弄的一团糟,师父、师娘无奈才出此下策。香毒无大害,主要是抑制功力,使人昏睡,因此也无需解药,只要多睡几日,自然化解。”
令狐冲这几句话还没说完,东方不败就已经再次昏睡了过去。令狐冲搀扶起东方不败,让他躺回草席子。怕东方不败醒后不胜寒冷,还给他留了好酒暖身。
令狐冲轻轻地打开密道的门离开,他还得趁着月黑风高,悄悄地回屋,不能被师弟们发现。
这几日因为不速之客夜闯书房,岳不群下令一方面加强了华山派的夜间巡逻,另一方面将所有弟子都派出去搜查华山,令狐冲身为大师兄,各种职责自然逃脱不掉。令狐冲自然有些担心他,但是毕竟他就是岳不群要找的“不速之客”,是以令狐冲更不敢贸然前往。
等令狐冲再次瞅准时机去看东方不败的时候,已经是三日之后。
令狐冲打开密道的门,油灯大约已经燃尽,里面漆黑一片,他蹑手蹑脚的走进去,压着声音喊:“喂,还活着的吧?”见没人应声,他又喊了两声。
该不会吧?令狐冲疑惑,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刚吹着火星,一阵冷风袭来,火星息灭。随着冷风而过,他的奇经八脉主穴位被一种极快的诡异手法全部封住,使他不能再动弹。
有人从令狐冲的手里拿过火折子,轻轻一吹,温热的气息扑到令狐冲的脸上。亮光起,映着东方不败那张俊美的脸。
东方不败歪着头看着令狐冲,略带玩味地笑一笑。令狐冲心里一滞,像是被他蛊惑似的,也跟着笑了起来。东方不败不笑了,令狐冲也忽然清醒过来。
“你这个人怎么以德报怨呢?”令狐冲有些气恼,恼自己,也恼东方不败,年轻的脸上愤愤不已。东方不败并不理会令狐冲,拿着火折子在石室内观察了一圈,原来出口竟然是在石桌下面,他看了眼令狐冲,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
“喂!喂~”令狐冲在身后喊他。
东方不败沿着密道一路走,中间好几个岔路口,幸亏令狐冲自己也做了标记,东方不败才顺利走出来。
夜已深,华山的风很冷厉。
东方不败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石壁上写着“思过崖”。他想到令狐冲,心里说道那你就在这里思过吧。
东方不败本来是准备下山的,他走到半山腰上,想着自己此行来华山的目的还没有达成,又想着这个令狐冲看起来功夫一般,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令狐冲虽是华山派的,但毕竟算是救过自己,按照江湖道义,知恩不报非君子也。
所以东方不败又折了回去。
见东方不败又返回石室,令狐冲的眼里闪过一丝喜悦,接着变得有些慌张。
东方不败见他满头大汗,知他正在自行运力解穴。
东方不败从令狐冲带的提篮里翻出油灯点燃,昏黄的光瞬间给这个冰冷的石室带来一些暖意。他把石室的门关上,坐在蒲团上,正在考虑怎么处理令狐冲。
两人相顾无言,沉默良久。
令狐冲松口了,道:“你不能杀我。”他从来都不知道东方不败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有可能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东方不败笑道:“现在知道怕了,我也没想杀你。”令狐冲不想把自己交给岳不群,尽管还不知道为什么。
两人目光相交,又是一阵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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