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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母亲的兄弟姐妹们下（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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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泉四姨一家

四姨或许是上辈子欠债太多，这辈子像是来集福报还债的，一生劳碌，晚年不幸！四姨在他们这九个兄弟姐妹中，最能吃苦，心最软，也是最善良的人，顶好顶好的一个女人，对所有的兄弟姐妹都很好，谁家需要帮助，能力范围内都会去帮一下。

在我记忆当中，对妈妈最好的姨就是四姨，其次是老姨。四姨也是一生命苦，听妈妈讲，四姨是三姨嫁去水泉后，经介绍认识的四姨夫，那时四姨夫家庭条件也算中上等，七几年家里就是砖瓦房了。

四姨嫁过去后生活过得也还算可以，四姨夫人也很好，个子很高，长相中等，性格比较闷，话很少，不抽烟偶尔会喝点小酒，喝完倒头就睡，不闹人。也是很能干，能吃苦，什么脏活累活，能赚钱养家就会去干。他俩也会吵吵闹闹偶尔动手打架，四姨也厉害要么给四姨夫脸挠花，要么就拿菜刀追着跑，一物降一物，时间久了四姨夫也就怂了，最多也就拌几句嘴。

四姨结婚后最早怀过一个孩子，我那时一直以为三姨家大表哥是四姨的孩子。后来听妈妈说那时的女人怀孕也是需要干活的，四姨第一个孩子，干活时没注意孩子没保住，之后又孕育一儿一女兄妹俩，表哥比我大两岁，表妹比我小一岁。

四姨和四姨夫两口子年轻时都很吃苦耐劳，他家有一辆手扶式的拖拉机，四姨夫一年四季会去北山石头矿上运石头赚钱，春耕秋收大部分是四姨做，秋收季节四姨夫会抽空跟着一起收农作物，记得小时候秋收时妈妈这几个兄弟姐妹，谁家活多没干完的，四姨夫也会去帮着拉农作物。

四姨家有一位长寿的爷爷，表哥表妹的爷爷，爷爷住在东厢房，小时候每次去他家都会见到，爷爷耳朵有些不好使，说话都得喊着说，对那位爷爷记忆最深的是，他的眉毛和胡子很长，长寿眉一直顺到脸颊上，白胡须也很长，剃了一个大光头，如果穿上道袍的话，有点像太上老君。爷爷人很好，对他这俩孙子孙女也是疼爱，总见着表哥找爷爷要零花钱买糖果。

四姨婆婆去世的早，听四姨讲过婆婆对她不好，不过公公却是明事理的人，四姨和四姨夫打架时，公公总是会向着四姨，有一次他俩打架，公公拿着铁锹棍子揍四姨夫，四姨夫也是一位大孝子，老爷子话他也就不敢造次了。所以爷爷晚年很幸福，儿子儿媳都很孝顺他，一直活到了九十多岁，那年代九十多岁，绝对算是长寿了。

四姨家庭条件实际在兄弟姐妹中算比较不错的，只是四姨过日子比较仔细，不舍的吃，也不舍的穿，家里也确实攒了不少钱，不过兄弟姐妹们谁着急用钱，她家倒是一点都不抠，能帮也是会尽量帮，我家盖新房子时就是四姨给凑了一些，老姨也给凑了一些。

记忆最深场景是，小时候去四姨家过年，他家那时有一台黑白电视机，那时播放白娘子传奇，我们六七个人挤在一张大炕上，都抻着脖子看。那热炕头也烧的暖和。

表哥表妹小时候我不喜欢他俩，表哥小时候非常淘气，也是家里惯的没边，争强好胜的一个孩子，心眼也很多，嘴也欠，一点都不遂父母，过年去他家，他总骗我压岁钱买炮竹，也总欺负她妹妹。我哥比他大一岁，那时他俩年龄相仿，在一起玩生气了，俩人打架次数最多。

表哥结婚很早，我来北京没两年他就结婚了，那时好像也就二十一二岁吧，比我哥哥结婚早一些，婚后生了一个儿子，小外甥我只见过一次，应该是在o年春节，过年跟随妈妈去四姨家探望，那时小外甥还不到一岁。进屋四姨在炕上带孩子，妈妈问起表哥表嫂咋不在，四姨就开始哭，四姨和妈妈都是那种有事自己憋着，报喜不报忧的人。

那时四姨应该五十出头，满脸沧桑，皱纹也多了许多，眼睛也是肿的厉害，估计那段时间没少哭。听四姨讲述，表哥犯事被抓进监狱了。四姨夫妻俩辛苦攒了一辈子的钱，给表哥盖了房子，娶了媳妇，还买了一辆汽车，孩子出生没多久，表哥因为停车位置与邻居生了争执，打了一架，邻居站车前边挡道，表哥一生气把人给撞了，腿骨骨折，赔了不少钱，人也被抓进去，判了两年多，儿媳妇要离婚，孩子丢给四姨回娘家去了。哎！表哥从小就不让人省心，争强好胜，浮躁至极，好好的日子让他整得一塌糊涂。

表妹性格跟表哥也是有点像，小时候爱骂人，爱说脏话，那时简直就是一个小混球，跟表哥俩人经常打架，泼辣的很，拿着炉钩子往表哥头上招呼。那时觉得还是我哥哥好，我家从小就没吵过架，也没打过架。

我和表妹差不多大，道理讲不过她就开始骂人，各种脏话连篇，我小时候是爱哭，作为姐姐有点丢脸，吵架吵不过她，每次都是她占上风。妈妈还得训我让着妹妹，所以那时我一点也不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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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去世时表哥还没有从监狱出来，之后我也很少回去，也都没有再联系了。哥哥逢年过节会经常去看望四姨，前几年听哥哥讲，四姨和四姨夫身体不好，四姨夫肺癌晚期，四姨肠道癌，俩人同时查出来的，这一病也是雪上加霜，看病花了不少钱，当时也有做众筹，没两年四姨夫就去世了，四姨手术后恢复还可以，就是身体不好一直需要吃药。表哥好像是再婚了，过得怎么样不详，夫妻俩对四姨也不好。表妹嫁去了和老姨一个村，也生了孩子，其他具体情况不详。

四姨也o多岁了，临老了没人管，哥哥那时还说让四姨去我们家安度晚年，四姨也是一说话就爱哭，说不想给我哥添麻烦，死活不去。哥哥给钱也不要，知道我妈去世后那几年哥哥家里经济情况也不好，要照顾两个孩子。说不通也就作罢了。之后四姨找了个伺候老人的工作，去别的镇子帮着照顾老人挣点零花钱。o多岁该享福的年龄，一天福也没享上，受了一辈子的苦，省吃俭用，临老了钱花在医药费上，子女还不孝顺。

想起四姨自己心里也是一酸，四姨和妈妈长得很像，我也知道四姨对妈妈包括对我们家，一直都是很好，我应该回去探望她的，这么多年不愿回家，实际上并不是因为我恨他们，哥哥家我也很少回，更多是因为逃避吧，丧母之痛对我影响很大，我害怕见到那些亲人，我觉得不回去就不会想，不想就会觉得妈妈还在村子里。

或许能永恒存在的就是记忆，小时候虽然物资匮乏，生活过得也简单，但那些回忆却是美好的，也是最宝贵的，如果回去就会打破内心深处那些美好，我不知道我见到他们会有怎么样的情绪，完全想象不出来，缺失的那些情感是无法弥补的！回去也只会让自己徒增伤悲，也会再次陷入失去亲人的痛苦。回不回去，是否该去联系维护那些亲情，我是纠结的！

老姨一家

老姨在家中排行老九，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也是最受宠的一个，有她的时候，大姨都嫁人了，所以家里哥哥姐姐也都惯着她，老姨还是未出阁姑娘时长得很漂亮，眉心点了一颗美人痣，圆圆的脸蛋粉嫩。恃宠生娇老姨脾气不太好，不过倒是讲理。

老姨夫年轻时也是个大帅哥，就是个子不是很高，思想却很独立，家里兄弟俩父亲去世的早，所以自己懂事的早，脸皮厚且很有主见。当时他对我老姨是一见钟情，后来打听到老姨是谁家的姑娘，就开始穷追不舍，天天跑到外婆家去求亲，被外公打出去好几次，还是会天天去，就在门口等着。

一颗赤诚之心打动了老姨，并且向外公再三保证，一辈子对老姨好，不会让老姨受委屈，外公虽然不舍的这老姑娘，最后还是答应了。

老姨结婚时我已经记事了，是有印象的，老姨夫那村子比我们村大很多，他们结婚时的婚房也是三间砖瓦房带个院子，还是新装修的，那时大衣柜是白色西式风格，配了一套梳妆台，还有一个大双人床，房间里布置着很多彩色拉环，床头上还挂着他俩的结婚照，接老姨的婚车还是一辆黑色小轿车。那应该是我五六岁的时候吧，当时在o年代初，家里置办的装备也算是那时顶配了，老姨夫从小就能折腾挣钱，也不知道那是攒了多少，一场婚礼老姨夫也是下了血本。

他俩结婚后孕育一女一儿姐弟俩，小表妹和小表弟在我们这辈中是最小的，老姨夫说话也是算话，这半辈子过去了一直都是让着老姨，老姨说啥是啥，老姨生气了，老姨夫总是会嬉皮笑脸哄老姨高兴，老姨脾气再不好，伸手不打笑脸人，看着老姨夫那嬉皮笑脸的样子也就没什么脾气了。

记得老姨夫那时有一辆银色松花江牌面包车，跑村里到县城的客运，那个年代每个村子都有人买那种车跑客运，一车能装十几个人，没位置了还有小板凳。老姨夫脑袋瓜灵光，很会挣钱，家里经济情况一直很好，老姨家应该算是这些兄弟姐妹中最有钱，日子也是过得最好的一个，家里都说老姨非常有福气，嫁给了老姨夫享福的命。老姨夫没啥坏习惯，不抽烟不喝酒，偶尔是会出去打个小麻将。

听老姨说刚生完表妹坐月子时，孩子大晚上的一直哭，老姨夫跑完车回来，吃了饭就出去了，都已经半夜快点了还没回来，孩子一直哭家里就她自己，院子里养了条狗还一直叫，她一个人也是害怕，狗叫孩子哭也是烦躁，自己越想越生气，穿着衣服把孩子扔家里，跑出去找老姨夫了。老姨夫在朋友家打麻将正起劲呢，看着老姨气冲冲进来没敢说话，老姨也是个狠人，人狠话不多上去就把桌子掀了，啪啪两个大耳瓜子就上去了，老姨夫估计也被打蒙圈了，老姨气哄哄的甩出去俩字:“回家！”

说是当时给旁边人吓坏了，这两口子还不得跟这打起来呀，换别人可能真就打起来了，哪成想老姨夫一句话没说，搂着老姨就回家了，一点生气的架势都没有。当时听老姨描述时，想想也是很搞笑。也不得不说老姨夫是真男人，言出必行说到做到，自己媳妇自己宠，自己惯，别人说啥也不在意。从那以后老姨夫再也不在外边打牌了，只有逢年过节时，会跟姐夫们玩一玩纸牌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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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年表弟也出生了，老姨夫最待见儿子。重男轻女是跑不了的，老姨又给他生了儿子简直乐成花了，过年带着去外婆家时，挨个给家人展示，老姨夫本身就爱笑，那开心的眼角纹都出来了。不过他家还好，对表妹也很好，并没有太偏向，老姨虽然脾气不好，但她是一个很讲理，明是非的人，随我外公了。妈妈这边亲戚，我们这代人一共兄弟姐妹个，众多孩子中还真就小表妹最后顺利上完了大学。

表妹跟我差好几岁，我步入社会出来工作时，表妹也就八九岁，表弟那时也还小，现在都长大成家了，我们得有十五六年未见了，见着估计也认不出来了。

妈妈在世时，老姨对妈妈也很好，知道那些年我们家条件不是很好，也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妈妈去世后，一直也是哥哥在维护关系，老姨对哥哥也很好，家里啥事也是各种帮忙。

老姨现在应该五十出头，她这一辈子很幸运，也很幸福，比起上边这些哥哥姐姐们要幸福很多，老姨夫这辈子没对老姨说一个不字，一直坚守当年的承诺，爱护老姨，努力赚钱让老姨过上好日子。

这就是妈妈的兄弟姐妹们，有过得好的，也有过得不怎么好的，好好坏坏大半生已过，已过世的长眠地下不问世事，还健在的大部分也是过得战战兢兢。或许生活就是这样，天下人家都差不多，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描述的只是我看到和感受到的，生活中的苦与乐只能他们自行评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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