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怕霸凌强上给虚幻大师的砝码还不够,堂堂空同宗主金圭秒变媒婆之王王阿婆。
继续逼逼叨叨,“你最好想清楚,这古坟里挖出来的赤色血灵芝,虽然没有雪山之心的灵雪芝那么珍贵,但增补心气、补充内脏、延缓衰老方面的作用,也抵得上大半个雪灵芝了!”
“用得着你说!”作为第七十六代嫡系嫡子,医术也堪称一代圣手的虚幻冷飕飕嘲讽。
金圭断刀眉一竖,喷回去,“你不让说我偏说!别说雪山之心雪灵芝了,就是深山老林古树上的紫灵芝,这些年也早就比萱丫头搜刮殆尽。不只曜国,怕是周边其他国但凡有的,九成九都遭了她的魔爪。这十多年为了给辛夷续命,萱丫头是拿命在搏!我手里这株灵芝,也是来青州路上,堵了一窝盗墓的,机缘巧合弄来的。任你是帝都皇觉寺的老大,那又怎样!要想再寻一株来,照样不能够!你最好想想清楚!”
虚幻气势全开,趋前两步,泛着冷光的玉白指尖,在黑色袍服上弹了弹,冷笑,“你是想死了再说,还是现在就说?”
“说,说什么?”金圭心虚,退后一步。
虚幻转身就走,“你不是住在桃夭村对面吗?你不是天天能看见吗?以你的本事,还不是想进就进,为什么非要萱丫头心甘情愿把你带进桃夭村去,这里头到底藏了什么,看来你是不打算交底儿了。”
行至门槛前,又回头,补刀,“我算是明白了,你就是想看姬辛夷去死!”
“你站住!谁说我不想救!我为了救她……我连……”金圭结巴了两下,红润童颜黯淡了两分,咬咬牙,“当年,我给皇甫遂承诺过。这一辈子,会护好她,但不会去见她!”
“怎么,现在后悔了?”虚幻冷笑,“后悔了,就去黄泉路上跟我大哥说吧,跟我说不着!”
金圭耷拉着脑袋,半晌没吭声儿。
良久,敛尽所有张扬与气势,软了声气,带了求恳,“辛夷眼看活不成了,能不能熬过这个年还两说。我不主动去,就不算违诺。萱丫头又不知情。你给我换了脸变了装。她不知情把我当重症病人带进去,也只能算是医者仁心。”
金圭越说声音越低,近乎于海水的呜咽,“最后一眼,最后一面,你就帮帮我成不成?”
虚幻烦躁的想咬碎金圭的骨头磨磨牙,一不小心力气大了,扯下一根黑幽幽长头。护如命如虚幻,心疼的直抽抽,想把金圭活活掐死!
可他是得道高僧,不能造业犯戒。又不想如了金圭的意,便把话茬儿又倒回去,“那你就吞了吧。反正你原本就没打算管姬辛夷的死活!”
金龟刚要炸毛,突然一顿。冷不丁就笑了。也不低声下气求人了,像是突然一下就顿悟成佛了,“是啊,不管了!辛夷她,活得那么痛苦熬煎,却硬是咬着这口气,拖了这么些年,不就是放心不下萱丫头吗?现在好了,你回来了。她当然就可以放心的走了。对她来说,死比活着痛快。活着的每一天,都比生剐凌迟还痛苦。死了好,死了就不那么煎熬了。我肯定会陪她一起死。活着几十年不能看一眼见一面。死了,倒是能欢欢喜喜做对鸳鸯鬼。黄泉路再难,有我陪着,她也不会孤单。”说到兴奋处。老顽童金圭笑的露出满口白牙。在黑乎乎的房子里,森森泛寒光。
“你还不如做做梦,梦里啥都有!她就算要去黄泉路,也自有我大哥接着,管你姓金的屁事儿!”虚幻瞅着那口亮晃晃大白牙就不痛快,都奔九十的人了,牙齿一颗没掉。为什么他修炼了一头好,偏就没修得满嘴好牙。容貌虽然还勉强保持着姬辛夷喜欢的样子,可牙却掉了一半。
越想越不乐意让金圭痛快。金圭痛快了,他家大哥就不痛快了。
金圭毫不留情,怼回去,“你哥托付过我,让我照应她!托付过你吗?那时候你在哪儿?”
“……”
虚幻一噎,无言以对。
金圭就更得意了,一张像小孩子一样红扑扑的圆脸儿,笑成了红苹果式样的弥勒佛,“你这会要是不帮我办到,你就擎等着当个孤魂野鬼,一个人留在这无聊的人间继续游荡!反正萱丫头以后就交给你了。我与辛夷,各尽其力,护着她平安长大还学了满身本事。你呢?你屁事儿没干,连死都没脸死!”
一箭穿心!
虚幻一把揪住金圭宽荡荡的道袍,将人撂倒在榻上。
——
牢山御药院,康复楼福满华庭壹零壹号院。
深蓝天幕与蔚蓝深海渐渐沉睡,午夜灯火的璀璨也次第黯淡。
月黑风高,适合许多事。
一身黑色运动服,高高扬起的长马尾也团了丸子头塞在帽子里。云萱草身姿轻盈,避开摄像头,顺着灯光的暗影一路潜行。
一回生二回熟,上回她来过牢山御药院,那时也是大半夜来的。
虽然都是半夜来,区别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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