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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失常(第1页)

钟焰一回到兰多星就听说了杰斯昏迷的事,他心急如焚地跑进主教大厅,见到杰斯正躺在神台前的一张小榻上,双目紧闭。先赶回来的霞此时正半跪在塌前,一手贴在杰斯的额头,另一只手放在一台脑波仪的感应区,也是闭着眼睛正在探索杰斯的意识。

坐在一旁的阿拜林多向钟焰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出声,眼光立即又移回了杰斯身上。钟焰也慢慢地半跪下来,轻轻握住了杰斯的一只手。过了一会,霞“嗯”了一声,手离开了杰斯的额头。作为远近闻名的“神仆”,霞从小就具备和上级文明意识交流的能力,通过这些文明给予的指示,他能够读取到常人无法链接的信息。

“怎么样?读到什么?”钟焰急迫地问到。

“看到一些片段,很可怕,杰斯哥……好像和将临邪神有过交流。”霞眉头紧皱,欲言又止。

阿拜林多却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说吧,你看到什么?”

钟焰双目圆睁,在他的认识里,将临就是万恶的本源,他敬爱的杰斯哥怎么会和这个邪神有瓜葛呢。

刚到穆瑞格比的第一天,杰斯就感觉有些怪异,他分明是第一次来,可这城里的气息却让他觉得非常熟悉,那种感觉就像……他幻境中的某种气息。他觉得应该是脑中的幻象又要开始作怪了,于是开始默念《神启录》。然而这一次作用似乎不大,他念了几遍,那种感觉并没有被驱散,也只好作罢。

与达科会面时,杰斯一走入达科的办公室就觉得好像有一双眼睛睁开了,在虚空中正盯着他看,那双眼睛充满邪意,但杰斯居然没有觉得不舒服,反而感觉全身轻飘飘的,有种立即想和那双眼睛建立意识链接的冲动。有个声音不断在他脑海中回荡“苏醒吧,你是我的。”杰斯只能低下头继续默念《神启录》,现场的交谈他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只是觉得好像发生了争吵,穆瑞格比似乎有人情绪很激动。

出来后,杰斯恍恍惚惚走回驿站,他拒绝了艾丽斯和奈尔的关心,将自己锁在屋子里,那个声音一直没有消散,只是忽远忽近,缥缈空灵,让杰斯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要在那声音的引诱中喷涌而出。“滚出我的意识!”杰斯跪在地上,用双手狠狠拍打自己的脑袋。

“接下来发生的事,我想,不是杰斯哥的本意。”描述着杰斯意识片段的霞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他不是那样的人,是邪神将临控制了他。”

阿拜林多叹了口气。“你说的没错,他是个可怜的孩子,接下来发生了什么?”霞继续描述他看到的片段。

半夜里,杰斯猛地从床上坐起,他脑子里只剩下了一双血红的眼睛,那双眼睛向他传递了一个简单的信息:“所有阻碍我的人都要死!”。杰斯喉咙里发出低声的嘶吼,两条血丝从他双眼眼角生出,迅速蔓延了全身。他打开窗户,一个纵身跳进了黑暗里,动作极为灵活,完全不似他平时的身手。他一边在各种建筑的阴影里狂奔,一边提鼻嗅着什么气味,最后他在一处大宅院的墙角顿住了身形,他又深深嗅了几下,似乎确认了要找的人就在院内,于是膝盖微曲,双足发力,一下便跳过了数丈的高墙。

霞脸上出现了一丝惊恐。“那人死得很惨,他被杰斯……不,是将临控制的杰斯哥撕成了碎块,尸块扔得到处都是。”霞微闭双眼,想起刚才他看到的残忍景象,他快说不下去了。

“那人是谁?”钟焰问到。

“我不知道,我想杰斯哥也不知道,那时的他根本就不是他,是反对他脑海中那个意识的某个人吧。”

“哎……”阿拜林多长出了一口气。“暂时说到这吧,奈尔他们很快就到,他们到了就知道事情的经过了,杰斯暂时没有危险,只是意识被某种力量封闭了,这孩子心智足够强大,我应该可以把他唤醒,你们都先去休息吧。”

霞和钟焰都没有离开,阿拜林多也没有勉强,三人默然坐在杰斯身旁,静静等待着奈尔和艾丽斯。

“我弟弟怎么样?”艾丽斯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身后跟着风尘仆仆不复优雅的奈尔。

“只是意识被封闭了,身体没有大事,你们先跟我说说都发生了什么,我再看看在哪个意识点比较容易把他唤醒。”阿拜林多语音沉稳,让两人也稍微定了点心。

“我们刚到穆瑞格比,就觉得杰斯有些不对。”奈尔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讲述整个过程。“他不停地念诵《神启录》,我们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只说自己没事。我们看他精神状态还好,也就没有太在意。”

“第二天我们就去拜访达科了。加西娅枢密使给我们的任务是在舰长遴选结果出来之前,让穆瑞格比与联邦签订开放边境的协议,以穆瑞格比战争之后的态度,我们预料到谈判会很艰苦,只是没想到谈判的难点没有出现在掌握军权的达科那里。”

“那一天四位内阁大臣都在。政事大臣和刑事大臣的态度都出奇地坚定,坚决反对开放边境,只有民事大臣表示支持,作为军事大臣的达科则一直没有表态,会议后来不欢而散,当着我们的面政事大臣还痛骂民事大臣卖国求荣。那天整天杰斯都不在状态,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全场一句话都没说。回到驿站他把自己锁在房里,艾丽斯和我都很担心,可他只说让他休息一下,我两也没办法,本想第二天请穆瑞格比的医生过来看看他,谁知第二天一早就出事了。”

“第二天我我们一早过去看他。”奈尔看向小榻上的杰斯。“他、他就已经这样了。”

艾丽斯补充道:“我们敲门,里边没有反应,我们叫驿站管事开了门,就看见杰斯躺在床上已经没了意识。”

“有两件蹊跷的事情。”奈尔抬起头,看着阿拜林多说。“大主教大人您帮忙分析一下。”

得到阿拜林多肯定的回应,奈尔继续说到。“就在那时,达科就带人来了。他跟我们说昨晚那个与另两位大臣争吵的民事大臣被人杀了。根据杀人者留下的痕迹,他们追踪到驿站,说到这里痕迹就没了。”

听过刚才霞描述的杰斯意识里片段的人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内心都是一凉。

奈尔和艾丽斯看到大家的神情,也大概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艾丽斯小心地说:“我在他房间窗框上看到了一小片血迹,你们……刚才是不是查看了他的意识。不会是……他吧?”

众人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大厅内一片死寂。

奈尔开口打破了沉默。“更为蹊跷的是,不一会儿就有人来回报,说已经抓到了凶手,是一个同样住在驿站的达莱兀鹰族,达科后来还跟我们说,现场留下的脚印和羽毛都对得上。但我觉得这事很有问题。”他顿了一顿。“龙鸟和兀鹰区别还是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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