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延道:“这张画像,我已经挂了十余年,她当年就是嫁给了江齐安。”
他想说,是真的,也一定要是真的。
那是顾楠的死讯传到他耳中时,他算了时日,大约就是她的临盆之期,可死讯只说顾楠之死,并未说一尸两命,他并不知那孩子是男是女,又是否活着。
或许那孩子没死,又或者后来死了,只是消息没有传入到他的耳中,他日日藏匿苟活,根本不敢去主动打探这些。
当他在临安开了医馆,站稳了脚跟,有一席容身之处后,他曾让手下徒弟打探过洛阳的江家,但他的徒弟非官非爵,也只是最普通的平头百姓,探听权贵之事,也探不出多少,只知道江家有一姑娘在洛阳是出了名的尊贵,其母亲乃是皇后娘娘的亲姊妹,名叫江晗。
百姓们听到的,几乎都是江晗的事。
顾知延多年来在反复的猜测中,内心早就煎熬,以至于后来告知自己不要再抱有幻想。
“外……外公?”
江蕴试探性地唤了一声,顾知延哽咽地一应。
“我……我娘当初为什么……”
顾知延知道她要问什么,他嘴唇颤了颤,整件事情解释起来有些复杂,他情绪激动,全然没有那日与苏明樟叙述的清晰条理,反而不知从何开口。
苏明樟见状,低头在江蕴耳侧道:“先去用膳,平缓一下。”
顾知延听后也道:“先出去吧,此处气流不通,你站久了,怕是也不舒服。”
江蕴又看了一眼画像,走过去上了香之后,跟着先退出了密室。
苏明樟将她带去用膳,江蕴只是象征性地吃了两口粥,苏明樟无奈地挪开她的粥碗,道:“罢了,先问清楚。”
“嗯。”
她忽而又问苏明樟道:“相爷疑心这么重的人,不怀疑有假?”
苏明樟道:“我怎疑心重了?”
江蕴道:“不知道,反正都是这么传的。”
苏明樟:“……”
他许多事上疑心重,那叫警惕。
他懒得解释,只道:“不怀疑,是因实在是像,那张画像,确实是挂了多年的老画,且顾郎中没有任何理由造假这种事。”
江蕴又问道:“相爷,背后到底有什么事,你是不是知道?”
她一双求真的眼睛直直看向他,苏明樟道:“不知道太多。”
他在洛阳的时候就查过顾知延的关系网,实在是查不出什么,这么多年来,不单顾知延,就连顾楠,都早已将被抹去,知道丝毫内情的人,或已死,或本就是得利者。
因为抓不到顾知延的人,又见不到顾知延的尸,为防日后有人要查,只能将此人以及与此人有关的人都抹去。
苏明樟到洛阳还不过十年,此事是十六七年前的事,又被刻意抹去痕迹,他当然不知道太多,也从未听闻过江齐安有个亡妻叫顾楠。
江蕴是敷衍地吃了几口,而顾知延那头,则是半颗米也吃不下。
不知为何,他只要站在江蕴面前,心中就会涌起无端的愧疚感,连带着对顾楠的愧疚,他一边激动庆幸,一边又觉得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顾平见到自己师父这样的状态,都一时没有分辨出他是否认了亲,直到顾知延开口道:“平儿,为师……实在愧对于阿蕴。”
顾平也跟着难受,“师父,阿蕴姑娘活着,师父当高兴才是,愧疚……于什么都是无益的,当年的事情,师父也该如实告诉她。”dududuk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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