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生辰宴的主人零玖,端坐在华丽的席位上,身旁丫鬟恭敬而立,悉心侍餐。零玖安然享受着这独属于她的一切,优雅而从容。
纪衡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场景,他的目光紧紧锁住零玖。零玖举手投足间散着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她就那样静静地坐着,却仿佛能让整个世界都围绕着她旋转。
纪衡心中暗自感叹,这个软软可爱的团子,确实应当被如此宠爱着。她就如同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值得所有人倾心呵护。
纪衡在生辰宴结束后的第三天,便踏上了归程。叶娴心中纵有万分不舍,却也深知无可奈何。毕竟,纪衡有着他自己的使命与责任。
临行前,纪衡来到零玖面前,眼中满是期待。他轻声对零玖说道:“玖儿妹妹,等你下次生辰宴,我再过来。到那时,我定会为你准备一份最好的礼物。”他还是挺舍不得这个可爱的妹妹。
零玖听了,眼眸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她用力地点点头:“纪衡哥哥,我等你哦!”那清脆的声音,悦耳动听。
告别了纪衡,零玖的生活又渐渐恢复了原样。每日里,她或是沉浸在书籍中、或是轻抚琴弦、又或是执起画笔,皇后对她并无过多要求,反正她们可以一直养着,而这些,皆是零玖自己想要学习的,左右不过是为了打时间,充实自己的生活罢了。
零玖再次见到纪衡,是在她十岁的生辰宴上。
五年的光阴仿佛在弹指一挥间逝去。当纪衡的身影映入眼帘时,零玖敏锐地察觉到,他相比于五年前,内敛了许多。曾经那个阳光开朗的少年,如今身上多了一份沉稳与内敛。
他见到零玖的那一刻,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然而惊喜过后,却多了些拘谨。他轻声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玖儿还记得我吗?我是纪衡。”
零玖微微点头,清澈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假装的生气:“我记得,你失约了。”
纪衡听到她还记得自己,脸上才重新绽放出笑容,那看似笑容温暖而明亮却多了些伪装:“玖儿妹妹是我不好,我向你赔罪好不好,我给你准备了这个。”他边说边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零玖接过盒子,轻轻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两个用木头雕刻的小人。她仔细端详着,很快便看清了两个小人的面孔,那分明是她和他。
零玖拿出代表自己的那个小人,不满地说道:“这是我吗?我的脸哪有那么圆!”
纪衡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说道:“这是五年前的你,当时的你像个小团子,脸圆圆的很可爱。”
零玖听了,把小人重新装好盖上,微微扬起下巴:“看你那么用心的份上,那就原谅你吧!”纪衡脸上的笑多了些温柔:“那就谢谢玖儿妹妹了。”
零玖实在是不想看他明明难过却还是要笑的模样。她转身从盘子里拿了块桂花糕,不由分说地塞进了他的嘴里。“哥哥,在玖儿面前不用强迫自己笑的。”
纪衡的身体猛地怔住,嘴里的丝丝甜味瞬间弥漫开来。那一刻,他心中的悲伤仿佛被这小小的桂花糕触动,忍不住埋头痛哭起来。“玖儿,哥哥以后没有母妃了。”
零玖看着他伤心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哥哥你还有玖儿,玖儿会一直在的。”
许久后,纪衡擦干了眼泪,缓缓抬起头:“玖儿,谢谢你。”
零玖把一整盘桂花糕端给他,认真地说道:“哥哥,吃点甜的,就不会觉得苦了。”
纪衡看着眼前这个善良可爱的小女孩,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真的把一整盘桂花糕都吃了个干净,仿佛要把这份温暖与甜蜜永远留在心中。
那天晚上,叶娴在寝宫也是哭了很久。一边是为了她早逝的姐妹,一边是为了苦命的纪衡,他才十三岁,以后他一个要如何对抗那些豺狼虎豹。零峥在一旁他轻轻地握住叶娴的手。默默的陪伴安慰。
生辰过后,往后几年,零玖再也没见过纪衡本人。她只能通过光屏查看他的情况。他的母妃死后,他的生活就变得不再顺遂。宫中受宠的皇子众多,他们开始暗地里斗争,为争夺皇位做打算。他从想要活下去到被迫加入争斗。叶娴担心纪衡会有危险,特意向零峥要了很多厉害的暗卫暗中保护他,
零玖看着光屏中的纪衡一点点成长。他受过伤,也杀过人,他曾一人饮酒到天明,也曾在次日重新整装待的迎接新的攻击。
零玖十五岁及笄那天,她感觉到了纪衡的存在,然而,目光所及之处,却始终未能寻见他的身影。
纪衡为了能够亲眼见证她这重要的及笄之礼,一路上遭遇了一场又一场惊心动魄的刺杀。
他绝不能带着满身伤痕出现在她的面前。在零逸之和零承宇的帮助下,他隐匿于一处隐蔽之所,静静地凝望着她。看着她在众人的瞩目下,庄重地加钗冠,身着华美的礼服,一步一步,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及笄礼的每一个环节。那优雅的身姿,那从容的神态。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她,一刻也不愿离开,直至及笄礼圆满结束。
此刻她才真正的感觉到他的玖儿长大了,她的眉眼之间,多了些娇俏妩媚,却依旧如往昔般耀眼夺目。纪衡望着她的方向,轻声道:“愿君千万岁,无岁不逢春。”那温柔的话语,在空气中轻轻飘荡。
“谢谢。”
在之后的三年时光里,零玖犹如一个沉默的见证者,亲眼目睹了纪衡一步步艰难地除掉前行道路上的重重障碍。那是一段充满了血雨腥风的征程。
纪衡在这条通往皇位的道路上,手上沾染了太多的鲜血。那些曾经的争斗与杀戮,如同沉重的枷锁,紧紧地束缚着他的灵魂。以至于渐渐地,他变得喜怒无常起来。曾经那个温柔内敛的少年,仿佛被岁月与权谋磨砺得失去了原本的模样。
夜晚,常常是他最为煎熬的时刻。黑暗笼罩着宫殿,寂静得让人窒息。他躺在床上,却常常夜不能寐。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过往的画面,那些血腥的场景、复杂的人心,如影随形,让他的内心无法得到片刻的安宁。他在这无尽的黑暗中,独自承受着权力带来的沉重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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