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鹏泡咖啡,孙小剑看陆文光着膀子,急忙走到床边:“祖宗,该感冒了!”
陆文挑了件卫衣套上,将其他衣服扫开,在床上扒出个空,掀开毯子。
孙小剑小声问:“你要干什么?”
陆文回答:“到了叫我,我躺会儿。”
“你躺个毛啊。”
孙小剑把他拽起来,“今晚拍重头戏,过去坐好,在瞿编眼皮子底下看剧本,让瞿编感受到你的用功。”
陆文磨蹭过去,窗边对开的小卡座,他和瞿燕庭隔一张桌面对面。
车厢分两个区域,泡好咖啡,孙小剑和李大鹏就闪到前面的小客厅,将屏扇拉起来。
出发了,气氛安静,仅有途中的风雨声。
瞿燕庭双手捂着热咖啡,袖口淋湿了,凉凉地贴在手腕上。他端起抿一口,视线擦着杯沿越过去。
看陆文装逼。
陆文端坐在桌前,先摆家伙什儿,便签纸、记号贴、涂改液,以及男大学生最爱的酷黑帆布笔袋。
最后掏出剧本,他郑重地放桌上,刚放好,心里咯噔一下。
陆文不动声色地盖住封皮,可惜瞿燕庭已经瞥见了。
陆文讷讷地拿开手,露出封皮上的涂鸦,是剧本围读那天,他在瞿燕庭名字后面画的小燕子。
一秒钟“用功”都没来得及展示,还被抓了现行。他给自己挽回颜面,说:“我这是尊敬你。”
那为什么不在任树后面画棵树,莫非不尊重导演?瞿燕庭半个字都不信这幼稚鬼的。
念谁来谁,他的手机忽然响了,来电显示“任树”。
铃音响起的一瞬,陆文以肉眼捕捉到,瞿燕庭受惊般向后躲了一下。尽管幅度微小,但他确定没有看错。
他好奇谁能让瞿燕庭如此反应,往屏幕上一瞅:“呃,任导打来的。”
瞿燕庭捧着咖啡,不动弹。
机身贴着桌面振动,响铃重复一声、两声、三声……
铃音兀自循环,伴着外面的潇潇风雨,瞿燕庭在等挂机前的最后一声。还没等到,陆文先憋不住了:“年纪轻轻的,怎么突然就耳背了。”
瞿燕庭剜了陆文一眼。
不过瑞凤眼剜人,像刀马旦的花枪,也像玫瑰花的刺。不待尝出痛的滋味儿,先被勾得壮了胆子,下回还敢。
铃声循环到最后一次,瞿燕庭拿起手机,滑开通话键。
“燕庭,是我。”
任树直入主题,“在忙么,你那边怎么样?”
瞿燕庭答:“在路上,快到地方了。”
任树担心道:“我看天气预报说重庆中到大雨,赶紧打给你问问。”
“嗯,下了一整天。”
瞿燕庭说,“正好,不用洒水车了。”
他嘴上开玩笑,实际情况不容乐观。下雨的戏最害怕真下雨,许多条件不可控,拍出来的效果可能天差地别。
今晚要拍的是一场重头戏——雨中车祸。
这场戏占据一段实景道路,剧组提前几个月考察、选址,向当地有关部门递交拍摄申请。获批后无法改期,只能在限定时间内清场拍完。
任树问:“分镜是不是用不上了?”
“我正要说这个。”
瞿燕庭道,“雨势比较大,光线和角度需要改,改一处而动全身,你的分镜剧本估计不能用了。”
任树明白:“外景情况多变,我那个也只是囫囵地打个底。燕庭,甭管别的,你全权做主,能拍完就拍,实在困难就算了,我回去再想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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