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把手放在弗劳尔的肩膀上摇他时,他醒了,但他不想和任何人说话,所以他一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一个大男孩的声音说:“来吧,我得给你洗澡。他们担心你会生病。”
弗劳尔睁开眼睛,看见一个比他大一两岁的异族孩子,光头,黑眼睛。那男孩带着不耐烦的表情俯视着他。
“我昨晚得到了一个,”花说。
“她做得很糟糕。你散发。我得看看你身上有没有割伤,快起来。快点,趁水还没凉。”
“什么?花说。在水变冷之前?这意味着天气暖和吗?他迅速坐了起来,男孩抓住他的胳膊,扶着他走完剩下的路。国王的女人们还躺在厚实的枕头和皮草上睡着,她们都穿着足够暖和的衣服,一旦被叫来,就可以匆忙离开。
“别吵醒他们,”大男孩小声说。“小心脚下。”
“我知道,”弗劳尔说,她对这个警告的必要性感到恼火。他差点踩到一根手指。
这是他第一次在一些女人之前醒来。他们喜欢聊到很晚,这使他睡不着,这使他不得不睡懒觉。不过没人在乎,因为他整天反正也没什么事可做,除非他们教他跳舞。但那是在下午,从来没有在早上。
弗劳尔想知道这个男孩是否真的应该在这里,或者他可能是来偷他的。或者是恶作剧之类的。但这并不重要。弗劳尔太弱了,打不过那个大男孩,如果真要打的话,也没有人会来帮忙。他不值得费心去保护——但这也意味着他也不值得去偷窃。谁会想要他?
男孩带着他穿过了堡垒,尽管他们俩都光着脚,路很长。花盯着冰冻的地面,尽量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的脚趾因寒冷而疼痛,但这就是他的生活。他很高兴太阳还没有升起,因为黎明前的黑暗与他的感觉相符。他觉得自己又变成了老花。真正的花。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在外面感觉空气从四面八方向他施压,使他的皮肤感到紧绷。羞愧使他两腿发软,脚步不稳。
一阵突然袭来的热风覆盖了弗劳尔的全身,他几乎吓得跳了起来。他抬起头来,发现年长的男孩领着他穿过一扇敞开的门,走进一座用灰色石头凿成的方形建筑。地板全是砖砌的,中间有很小的空隙,里面大多填满了沙子或泥土。在一个角落里,一个用厚厚的棕褐色砖砌成的圆形大烤炉燃烧着红光,提供了唯一的光线。
一根管子通向另一个角落的皮革风箱和一个枕头,有人在上面工作时可以坐在上面。一个装满水的大锅就放在烤箱的门上等待加热,另一个同样大的锅就在旁边冒着热气。沿着墙壁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容器:木桶、陶罐和布袋,形状和大小各不相同。他们大多拿着木炭或红色的沙子,里面有红色的岩石。
房间看起来是那么的温馨和舒适,花几乎忘记了昨晚的耻辱。屋里热得像夏天,就像他一下子跨过了一年的一半。比国王大礼堂还要热。“这是什么地方?”他问。
大一点的男孩把一个水桶翻了个面,把它放在方形房间的正中央,离烤箱只有几英尺远。他说:“你可以坐在这个上面。你的裤子不值得留,扔到那边去吧。我有新的给你。这是一个冶炼厂。”
弗劳尔觉得很奇怪,他们不打算挽救他的裤子,因为它们没有破洞或其他什么,而且很适合他。洗一洗就没事了。但弗劳尔不打算为新东西争论,所以他把剩下的衣服脱了,坐下来把裤子扔到墙上。一种正常和满足的感觉驱散了他内心的黑暗。
男孩吃力地哼了一声,把那个不在烤箱里的大水壶滑了过来。水一放到伸手可及的地方,他就把一只杯子浸入水里,轻轻地把水倒在弗劳尔的头上,小心翼翼地不让水流到他的耳朵里。
水很热,几乎是热的。花几乎忘记了有温水的存在,更不用说有温水了。它沿着他的身体一直流下去,小路一点也不觉得冷。水渗进地板上砖块之间的空隙,没有留下水坑。
“什么是冶炼厂?”
“是……那边那个东西叫火炉。你把矿石放进去,然后你做风箱让空气加热火,这样它就融化了。我做风箱。这是我的工作。”
“哦,好的。我知道风箱是什么。我们以前有一个。但我对矿石和融化一无所知。当它融化时会发生什么?”
“它变成了铁,”男孩说。“铁匠们把它拿出来,用它做东西。钉子,工具,刀。诸如此类。”他把弗劳尔的头发洗得很干净,揉搓,戳戳,漂洗。他对花的耳朵也很温柔,没有往里面滴一滴水。感觉很好。
“你也是奴隶吗?”花坐在那里享受了一分钟后问道。他所有的紧张情绪都被水和淤泥冲走了。
“是的。你以为我为什么不给你睡觉而给你洗澡?”
“哦。”这让福劳尔有点紧张,好像他在打扰你似的。但这太愚蠢了——大男孩来把他带走了。弗劳尔又没问,所以应该没问题。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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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很满意花的头发是干净的,他说:“好了,闭上眼睛。”他倒了一杯水在花的脸上,开始用布擦干净。他使劲洗,昨晚留下的一些淤青还在疼,比如他的眉毛和颧骨,但弗劳尔尽量不表现出来。这一次,他庆幸自己的毛还没有长出来。它比裸露的皮肤要难清洁得多。
“对不起,我分不清什么是淤青,什么是脏的。它真的……卡在那儿了……”
“这是好的。没有那么疼。”
“很好。闭上眼睛就好。我不认为你头上有什么地方被割伤了。”
大男孩洗完他的头后,他移到弗劳尔的肩膀和后背上,倒上温水,擦来擦去,直到洗干净。每次他发现新的瘀伤时,弗劳尔都会畏缩,因为这太突然了。不过,那男孩后来在那些地方很小心。
“你做奴隶多久了?”花问。“对我来说,这才几个月。”
“你以前是斯玛奇的,是不是?”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弗劳尔感到紧张起来。愤怒和羞愧聚集在他的胸膛,变成了一个紧绷的小球,打破了他之前所有的放松。嘲笑安德洛克勒斯的好名声几乎足以让他发脾气或羞愧地哭泣,这两种情况同时发生。但男孩这么说可能没有别的意思,所以弗劳尔把这件事藏在心里。
“我是安德洛克斯的儿子。排序的。他收养了我。我以前不是奴隶。”
“哦。我想知道他是不是有个天霹雳的妻子。我当了三年的奴隶,我想。三四个。国王砍下了我父亲的头。”
“哦,”花说,突然尴尬起来。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把它挂在他的大厅里。有时我偷偷溜进去看它,但它看起来已经不像它了。”
弗劳尔的愤怒消失了,只剩下羞耻。他可能昨晚看到了这孩子父亲的头,挂在墙上。他摇了摇头,试图把安克雷克斯的头绑在墙上的画面从脑海中抹去。他张着嘴,伸出干枯的老舌头,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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