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奏快而激烈,过程绵密漫长。像一首巴赫的练习曲。只有身在其中的人能感受到旋律细微变换中的乐趣。
亲吻延绵不绝。嘴唇与嘴唇。嘴唇与其他地方的皮肤。体内的粘膜与高热的性器。
彼此互相吞食、互相占有、在各种黏腻湿热的体液催化下融为一体……
两人一同攀上临界点。
十指交扣,肢体绞缠在,像两条发情期的蛇。
喷射的瞬间,躯体相抵凶猛地战栗。
大脑一片空白。
抱在一起喘息许久才缓缓找回意识。
有手指灵巧地解开眼上的遮覆——那是一条领带——向东睁眼看到面前朦胧着一双桃花眼,微笑着,在清浅的月华下闪着光。
他感到自己的灵魂回到了身体中,像远行的游子终于回到了家。
他在爱人的怀里安静地睡着了。
当然,向东并不知道,当他在总裁休息室里与人抵死缠绵的时候,他的公务车里正进行着怎样的交谈。
否则他肯定无法睡得这样安然这样熟。
“这才见了三面,他就已经开始放你鸽子了。”乐正阳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语气里带着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冷漠,“许先生,你这替身不太行啊。”
许嘉音坐在他身旁的副驾驶座上,皱着眉,宛如被强行喂食一顿苍蝇。
厉向东固然没明说,但他办公室外面就是秘书,秘书隔壁还有总经理助理乐正阳。来访者都事先预约、事后记录,谁进了总裁办公室、在办公室里盘桓多久,根本瞒不了任何人。
——几乎在苏文怡走进厉向东办公室关上门的那一刻,许嘉音已经知道了。
当时他看着乐正阳发来的消息,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觉得可笑。
然而厉向东把整个下午的工作安排全推掉。
和苏文怡两个人反锁在办公室,整整四五个小时,一点多余的声息都没有。究竟是在做什么,用脚趾头想想都清楚。
何况向东晚上出来的时候,身上都是刚刚洗过澡的热气和沐浴露的香味,额发上还挂着水珠——平时一丝不苟的厉总裁根本不可能任由自己这个样子出现在别人面前。
尽管这样,许嘉音还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毕竟一个月前他俩也滚上过床。
之后依旧形同陌路。向东甚至因为他的一两句话,就对苏文怡横加指责。气得他那便宜表哥脸色发白。最后不得不去捏刀片。
真是可笑的旧情。
在这方面,嘉音对自己一贯很自信。对手是文怡的时候尤其如此。都说美人看骨不看皮。他的骨骼虽然不如文怡纤细小巧,但更颀长又韧性,露出锁骨、别过脸拉长脖颈的线条时,也足以让厉向东眼神游离。脸形固然不像文怡那么精致,但桃花眼绝对比文怡更媚更有风情。从小养出来的从容优雅的书卷气,更是文怡这种把童年时光都浪费在小巷里疯跑的家伙怎么也学不来的。
文怡前前后后和厉向东在一起的时间,满打满算全加起来撑死了也就四年。
他已经在向东身边六年。
文怡闹得向东不得不和家里决裂。
他能给向东距离得当、节制的、高雅的感情体验。
更别说还有他那独辟畦径、从贫民窟一路睡进富豪家的姑姑站在他这边——尽管嘉音总是在心底讥笑她坑自己儿子也要倒贴娘家的愚行。
怎么看都是他比较好,不是吗?
文怡让向东上了那么多次,最后只保住一间六十平的小屋。他不过是挽了向东的手臂,得到的礼物就足以换购两三栋别墅。
怎么看都是他比较好。
“我不是谁的替身。”嘉音黑着脸沉默片刻,冷冷地说,“厉总喜欢的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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