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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何所为国仇家恨转相仍2（第1页）

顾仲勋面色未变，目光清明，直视周青，沉声道：“你这是何意？”

“再称一次顾司丞！你我共事多年，我今有一问，望你坦诚相告。”周青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如重锤般敲击在闷热的空气之中，“你，究竟是在为昭国做事，还是遥国？”

顾仲勋闻言，心下微叹，周青一贯是负责搜集整理情报之人，敏感无比，对他的所有行径分析过后有这种质疑并不为过，且很明确知晓他绝没有为康国办事。遥国的居安司网络了大量这样的人才，可到头来依旧拯救不了遥国的崩塌。他轻叹一声，缓缓说道：“周青，你我皆非稚子，当知世事复杂，非黑即白之论，难以尽述我心。”

“好一个难以尽述！”周青怒极反笑，“我以为司丞会说乱世出英雄呢！只是，若你是遥国之人，遥国已灭，你又能如何？难道是要与那卖国逆贼贺兰嘉敏勾连，将大好河山卖与西宁？”

顾仲勋摇了摇头，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人心和现如今的层层迷雾，看到更遥远的未来。“周青，你言重了。我虽曾身居辽国居安司司承之位，但心中所念，早已不是为那皇位之上，却从不曾将百姓放在心里的君主。而君已不君，臣更只为自己的利益不为臣，那国之何存？国已不国，百姓何辜？那为何不为百姓活着去做些自己能做的事情？”

“一心为民又如何？”周青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满是质疑，“这天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没有国，你做的谁的臣，不做臣，你为的谁的民？”

顾仲勋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悲悯，他缓缓开口：“周青，你我皆是这乱世中的一粒尘埃，但尘埃亦有尘埃的志向。我所做之事，不为名，不为利，只为心中那一点微光，照亮这昏暗的世道。国虽不在，但百姓仍在，我为他们，为这天下苍生，做些力所能及之事。至于为谁的臣，为谁的民，我只愿为那些无辜受苦的百姓，为那些在乱世中挣扎求生的生灵。”

周青闻言，眉头紧锁，他深知顾仲勋的为人，知道他言出必行，心中虽有疑惑，却也渐渐被顾仲勋的坚定所打动。他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顾司丞，或许是我多疑了。但在这乱世之中，谁又能保证自己的心始终如一？你我皆是局中人，局外人看不清，局内人又何尝不是雾里看花？但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大军过处，尸横遍野，蝼蚁尚且偷生，可人于乱世，偷不来生存的机会。”

顾仲勋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是啊，局中人，局外人，谁又能真正看透这世间的纷扰？但至少，我愿意尽我所能，让这纷扰少一些，让百姓的日子好过一些。周青，你若信我，便与我一同努力，若不信，我亦不强求。”

周青深吸一口气，内心挣扎。

顾仲勋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无奈也有释然。“周青，你我皆食人间烟火，岂能不知百姓疾苦？天下百姓，不论生于何国，皆是血肉之躯，皆有喜怒哀乐。若我等能尽心竭力，让他们活下来，才有选择为何国之民，何国之臣的机会？”

周青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愿再信一次司丞，不为高高在上的君王，只为无辜的百姓争一条生路出来。在这乱世之中，或许我们能做的不多，但只要能为百姓带来一丝希望，我便无悔。”

两位的目光在交汇的一刹那，均明了前路之漫长与挑战之艰巨。然而，信念之火不熄，希望之光亦不会消逝。周青缓缓收起锋利的刀刃，后退三步，恭谨地行了一礼，言道：“感激司丞您解除我连日来的困惑与苦痛，使我重新找回方向，免于成为行尸走肉之辈。然而，对于如同我一样有所觉察的人，应当采取何种策略，以使他们全心全意投入事务，不生旁枝末节之念？”

顾仲勋轻轻点头，眼中闪现出一丝赞许之光。“周青，你我均知人心叵测，加之时间紧迫，我们并无任何资本进行威逼或利诱，选择权只能交付于他们自身。此外，我尚不确定下一步将迈向何方，目前仅能依靠直觉，与昭国那些仍保留风骨的志士协作，能拯救多少人，便尽力去拯救。”

在当前的形势下，周青意识到自己无需再多问什么，便告辞离开，去处理那些需要他亲自出面的事情。但周青虽离开，但他的提醒却像是一记警钟，在顾仲勋耳边敲响。

燕京城中人才济济，其中不乏聪明绝顶之人，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洞察到顾仲勋的真实意图。他们不仅智慧过人，而且个人能力极强，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有可能在不经意间改变整个局势，让这盘未结束的棋局彻底颠覆，满盘皆输。然而，尽管顾仲勋对此心知肚明，他现在也只能选择静默，因为他知道，在这个关键时刻，过多的言语和行动都可能成为不必要的干扰，甚至可能带来不可预知的后果。

宗隽这边进展迅，所剩之人本就是看家护院的职责了，并无什么需要或是能带走的东西了，所以，很快就聚集到了清晋门，等待城门开启。然而，石家人却迟迟没有露面。

宗隽却没有急切，申时一到，清晋门开启，城中仅剩的百姓，除却石家旁支石焱，其余人等皆已出城。宗隽顺便到吊桥上看了看护城河水，漩涡已经没有了，看来，某处机关已经关闭。

一行人再次来到清晋门旁的石家门前，十余名斥候先跃入院中探查，树上的蝉鸣震耳欲聋。片刻，斥候尽数跃出院墙，为之人汇报道：“禀六太子，午后的骄阳令院中的积水蒸殆尽。院中空无一人，不知石焱去往了何处。”

宗隽思忖片刻，内心虽然充满了对石家祖宅的好奇，但恐突生变故，只得回率众人离开。

然而，就在他们转身之际，脚下再次传来隆隆之声，众人立觉不妙，催马疾驰，而步行的士兵即便是撒丫子奔跑，却依旧跑不过咆哮而来的洪流，仿佛是大地在愤怒地咆哮，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地底深处涌出，带着不可抗拒的威势。宗隽和他的人马被这突如其来的洪流冲得七零八落，他们拼命地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试图稳住身形，但洪流的力量太过强大，他们只能任由自己被水流裹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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