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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黑纱蒙面人道,“待他们离去后,好好安葬他。”
“是。”红姑娘低声道,默默持烛往阁楼地下而去,黑纱蒙面人将横琴弃在楼中,缓步而下,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地道深处。
五一尸两命
剑堂废墟一片残垣断瓦,仍不住有黑烟粉尘上飘,烈烈的火焰处处燃烧,合着满地血污,宛如一幕炼狱。雪线子站在倒塌的房檐上,“找死人真是麻烦,唉,但是不找,难道让那两个人在这里变鬼?要是死了以后怪我见死不救,来缠着我,那可是大大的不妙。”他去折了一支树枝,在残垣断瓦中东戳西戳,拖着声音叫道:“小池云——小池云——”
“唉,若不是你忙着睡觉不肯帮手,怎会弄得不可收拾?”唐俪辞很快赶来,“你来的时候,就是这样?”雪线子道:“我又不会比你快多少,炸药一炸,自然就是这样的,要是两个小子真在里面,诺,这些地上一块一块的,说不定就是他们了。”唐俪辞微微蹙眉,手按腹部,额上微见冷汗,“别再说了,找人吧,我相信池云和沈郎魂不会这么容易就死。”
“哈哈,要是这两个都死了,祸害人间的坏人又少了两个,正应该拍手称快。”雪线子笑道,“要是你也死了,我就该去放鞭炮了。”唐俪辞微微一笑,“流芳不过百世,遗臭却有万年,坏人总是不容易死的。”雪线子斜眼看着他的神色,“你不舒服?”唐俪辞叹了口气,“嗯……找人吧。”
两人在废墟上东翻西找,余家剑庄初时尚有打斗之声,还有人为那几瓶药丸拼命,过不多时,也许是胜负已分,红姑娘等人又已撤离,四下静悄悄的,夜色渐起,日间的一切仿佛都是一场噩梦。
“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突地空中有人冷冷的道,“人都死光了,还不走吗?”
雪线子猛一抬头,只见池云坐在远远的树梢上凉凉的看着两人,“喂!我们是为你们担心,两个没有良心的小坏蛋,刚才剑堂发生什么事?你们两个无恙否?”唐俪辞站起身来望着池云微笑,池云坐在树上挥挥手,“只有第三流的庸手,才会被火药炸到,又只有第九流的呆子,才会在废墟上找人,姓沈的早已走了,是我好心留下来等你们,否则也早就走了。”
“余泣凤如何了?”唐俪辞提着那袋药瓶,含笑问,“你赢了?”
池云冷冷的道,“胜负未分,也永远都分不了了。”
“他死了?”雪线子笑问,“是你杀的,还是被火药炸死的?”
池云不耐的道,“我怎么知道?他被姓沈的射了一针,姓沈的针上有毒,我怎知道他是被毒死的,还是被炸死的?”
雪线子嗯了一声,“沈郎魂的射影针?以余泣凤的身手,有这么容易被暗算?”
“嘿嘿,余老头‘西风斩荒火’威力实在了得,他剑还未出手,剑气已经震断屋梁,姓沈的从上面掉下来,让他吓了一跳,我趁机发出最后一刀。但是普珠和尚认出是姓沈的一剑向他砍去,古溪潭出手阻拦,形势一片混乱。同时萧奇兰莫名其妙的向余老头发出两记旋剑,姓沈的早有预谋在此时射出毒针,加上我的一刀,余老头在三方攻势之下中针倒地。”池云冷冷的道,“其他人打得一片混乱,也不知在斗些什么,我便走了。”
“小池云你真是深得我心,”雪线子赞叹道,“沈郎魂还在房里被人追杀,你就走了?”
“他若是这样就死,怎么值得五万两黄金?五万两黄金是这么好赚的?”池云翻白眼,“我在余老头家里上下翻了个遍,没有找到我那老婆的影子,老鬼,你究竟在哪里看到白素车的马车?”
“可能跟着其他人一起撤走了吧?”雪线子道,“你老婆人太高、腰太细、脸太长,胸太小,眼睛和眉毛之间距离太宽,嘴巴和鼻子之间距离太长,耳朵太大,肩膀倾斜,还有她牙齿不够白……”他仍自滔滔不绝的说下去,“不像阁楼里那位红姑娘,哎呀呀,那个气若幽兰人似菊花,毫无缺点……”
“老色鬼!”池云全身瑟瑟发抖,咬牙切齿道,“你、怎、对、她、如、此、了、解?”
唐俪辞微微一笑,“那就是雪郎的奇妙之处,不可为外人道也。”他拍了拍池云的肩,“走吧,你无恙就好,药丸到手,余家剑庄瓦解,余泣凤死,虽然不尽如人意,但今日之事,已算成功。”池云仍指着雪线子,充耳不闻唐俪辞的话,“老色鬼,今天你不给老子说清楚,老子绝不放过你!”
雪线子哎呀一声,笑道,“人生最爱寻常事,赏花赏月赏美人。小池云,那忘恩负义的女人不要也罢,下次我介绍你认识一些真正贤良淑德你走江湖交朋友逛山河玩风月她都绝对不会过问更绝对不会落跑的好姑娘如何?”他一笑而去,身影如一道白芒掠空远去而后消失。
池云暴跳如雷,破口大骂,“谁对那女人痴情了?但名是老子的女人,你就不能碰老子的女人一下!要杀要打那是老子的事,老色鬼!下次见面,一环渡月伺候!”唐俪辞再拍拍他的肩,温言道:“好了好了,沈郎魂哪里去了?”
“回崖井庄客栈去了。”池云斜眼看着唐俪辞提的包裹,突然嗤的一笑,“他说今晚要去烧了崖井庄的那件破庙。”唐俪辞眼角微扬,似笑非笑,“为什么?”池云大笑,“因为和尚乃是世上最讨厌的东西!”唐俪辞微笑,“那么让他去烧,烧完了,给方丈五十两黄金重建便是。”池云啧啧的道,“你这人真的很奇怪,有时候杀人不眨眼,有时候滥好人得不可救药。”唐俪辞温言道:“一整天不见凤凤,不知情况如何,快回去吧。”
两人回到崖井庄井云客栈,沈郎魂果然已在房中等候,那张平凡无奇的脸一如既往,丝毫看不出他方才经历了怎样惊心动魄的一战,桌上放了两碟小菜,他正独自品酒。唐俪辞衣袖微拂,在他身边坐下,“沈兄好兴致。”
沈郎魂淡淡的道,“过奖。”他既不说究竟如何从普珠上师剑下脱身,也不说爆炸之时他身在何处,就似一切都未发生过。池云奔进房中,凤凤正在床上爬着,见他进来,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嘴巴一扁就放声大哭,大半日不见,他已饿得狠了。池云将他抱起,凤凤一口向他手指咬下去,泪眼汪汪如桃花含水,“呜呜……呜呜……”池云吃痛,闷哼一声,被这小子咬已经习惯了,这小子虽然没长牙,什么都敢咬,不愧是属狗的。
房中,唐俪辞和沈郎魂对坐饮酒。沈郎魂徐徐喝酒,心气平定,唐俪辞眉间痛楚之色越来越重,静坐半晌,沈郎魂突然问,“这是旧伤?”唐俪辞闭目点了点头,沈郎魂道,“可否让我一试?”唐俪辞一笑伸手,沈郎魂左手三根手指搭上他的脉门,略略一顿,随即皱眉,唐俪辞微笑道:“如何?”沈郎魂道:“奇异的脉象,不可甚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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