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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常笑,偶尔咧开嘴,狼眼也变得猫儿似的,狡黠热切,耳上两只摞花珍珠耳坠,风一吹就在耳垂上轻巧的摇。付锦衾眯了眯眼,单手绕着缰绳,不知何时勒进了指骨之间,缰绳粗粝,在无人窥见的地方磨出一道深痕。
“走罢,”他加快马速,神色恰如平时,“得了我的好处就爱说些废话。”
她驾马追赶,不服气道“得了好处当然要说好话,你骑那么快干什么。”
“累了,想早点回家。”
“我跟你一起回。”
天边耀出一缕朝霞,云边渐渐有了颜色,而后整座乐安都被铺满了。
看上去是个晴天。
次日晌午,折腾了一夜,又连抢带拖地把陈家祖孙接到酆记的姜染,果然开始后悔了,刚从被窝里爬起来,就顶着一脑袋没梳的乱发在后院数起银子来。
“一两,二两,三两... ...”她压着声儿细数。
这银子她心里有数,不能当着祖孙二人的面看,怕人家多心,特意捡了个墙角,缩成团,独自埋头犯愁。昨儿的诊金是付锦衾付的,但后续祖孙俩的开销还是得从这些银子里出,陈家婆婆伤的是骨头,肉和汤肯定不能缺,养病期间得在外头买着吃,要是按其忍的菜谱,病没养好就得先“吃死”。
“其实您少去外头吃点饭,少做两套衣服,应该能撑到下一个人死。”脑袋顶冷不丁传出一句建议,吓得姜染差点一头碰到墙上。
“你脚底板不敢挨地?走路也不知道出声!”姜染扬头瞪林令,她铺子里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脚步轻,每次到她跟前都悄无声息的。
干他们这行,哪有下脚重的,林令耸了耸肩,解释道,“我刚叫您了,您没听见。”
“那就多叫两次!”姜染带着火将银子倒出来,刚才数到哪儿都忘了,重新放在一堆,一块块地往荷包里扔,嘴里不忘念叨,“人哪儿那么容易死?你想想张金宝那桩生意做得,多难!差点就赔了本了,现今咱们不能光等人死,得做点旁的买卖贴补开销。”
“旁的买卖?”林令跟不上她的思路,脸就跟着发傻,“您不打算做棺材了?”
姜染瞥他,“这是我祖辈留下的生意,怎么可能不做?我的意思是,陈家婆婆这次这桩事,就有两笔银子能赚。”
林令没吭声,一言难尽地看了姜染半晌,忍不住道,“那这钱赚的可有点缺德啊。您是准备把他们都杀了,再卖两副棺材?可陈家没活人了呀!”
杀了这祖孙俩,谁出棺材钱。
“你跟我一样得疯病了?”姜染脸皱得像张沾水的纸,仿佛他真应该为此多吃点药。
“那您准备怎么赚?”林令摸不着头脑,并且不以为耻,因为姜染这脑子本来就跟正常人不一样。
“我要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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