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旭日尚未高升,徐锦言便已在庭院中踱步。他抬眼望着徐府的青瓦红墙,心中一片凝重。他知道,这一趟母亲院中商议婚事,定是很艰难的。今日,他将决定阿璃与自己的未来。心意坚定,他迈步朝母亲的院子走去,鞋底踩在青石板上出轻微的响声。
此时,徐母刚刚起身,正由侍女翠玉伺候着用早膳。红木雕花的圆桌上摆满了清粥小菜,徐母拿起一双筷子,正要夹一块豆腐,眼角余光却瞥见自家儿子进来。她微微一怔,放下筷子,扬起笑容道:“锦言,这么早来,莫非还未用膳?翠玉,再去厨房拿一副碗筷来。”
“母亲不必费心,”徐锦言低头行礼,“我已吃过早饭,今日来此,是有要事相商。”
徐母一愣,微微皱眉,手中的筷子停在半空。她让侍女将碗筷撤下,缓缓说道:“既然如此,坐下慢慢说吧。”她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安,双眸盯着徐锦言,似是要看穿他。
徐锦言在母亲对面坐下,清了清嗓子,直言道:“母亲,儿子今日特来商议我与阿璃的婚事。”
徐母脸色骤变,手中的筷子啪地一声掉在桌上。她强压下心中不快,掩饰地抚了抚袖口,目光沉了几分:“锦言,我早知你与阿璃感情深厚,可你也应当明白,咱们徐家乃是书香世家,现在生意做的又很大,在苏州城也是响当当的存在。我们徐家家风一向严谨,婚事岂能儿戏?阿璃虽是个好姑娘,可身份毕竟低微,不是咱们徐府的良配。为母也是为你们好,免得将来有苦果要吞。”
徐锦言听着母亲的话,眉头紧锁。他缓缓起身,双膝一弯,跪在了母亲面前。“母亲,”他目光坚定,毫不动摇,“我知道阿璃的身份不及我们徐家,可她心性坚韧,才情出众,陪我一路走来,历经风雨。今日之我,若无阿璃,何以成事?母亲,您常教诲我‘知恩图报、持家有道’,儿子深铭于心。”
徐母顿时愣住,面色微微白,她紧攥着衣袖,半晌未能出声。
“母亲,我想成全她,也成全自己。”徐锦言深吸一口气,语气缓慢却掷地有声,“若母亲不同意,儿子只能与家族脱离关系,带着阿璃远走他乡,另觅出路。”他眼眶微红,重重叩了三个头,“母亲,儿子无意忤逆,只是不能负了阿璃。阿璃帮我立足了京城的生意,我不能就这样对不起她。”
这番话如雷震耳,徐母双目大睁,竟一时哑口无言。她猛然站起,气血上涌,险些晕厥过去。侍女们惊慌失措地围上来,有的扶住她,有的递水,有的急急为她拍背顺气。徐母脸色煞白,捂着心口,气得抖:“锦言……你怎能如此不孝?”
徐锦言抬起头,泪水涌上眼眶,但他咬紧牙关不肯流下。他知道,这一刻,是他一生最艰难的抉择。侍女们纷纷围着徐母劝慰,翠玉跪在地上,连声劝道:“夫人,您别气坏了身子,少爷也是一片真心,切莫伤了母子情分。”
徐母慢慢缓过气来,眼中浮现一丝无力之感。她盯着徐锦言,声音里带着颤抖:“你真的……为了阿璃,连家族都不顾了吗?”
徐锦言低垂着头,心如刀绞,但他依旧不改初衷:“母亲,阿璃待我情真意切,若我因身份地位抛弃她,我一生难安。我只想给她一个名分,一个家,求母亲成全。”
屋内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连空气都似乎停滞了。徐母沉默良久,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似有怨恨,又夹杂着几分怜惜与无奈。终究,她只是一个慈母,不忍心看着儿子为情所困,但家族的重担也压在她肩头,令她左右为难。
“罢了,罢了……”徐母长叹一声,颤抖着坐回椅子上,“这事,容我再思量思量。锦言,你先退下吧。”
徐锦言闻言,心中升起一丝希望。他再次叩,感激道:“谢母亲体谅,儿子告退。”说完,他起身退了出去,心中怀着复杂的情绪,既有忧虑,又有一丝隐约的喜悦。
徐母望着儿子的背影,眼角滑下一滴泪水,喃喃自语:“锦言啊,母亲何曾不想你幸福,只是这家族的荣光,真能放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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