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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娘在旁边瞧着,见招娣腕上空空的,便随意问道:“你最近怎么不戴银镯子了?”
招娣边洗边道:“我最近每日都要洗不少孩子的衣裳,担心银镯子沾多了水颜色会变得不好看,就摘下来了。”
樱娘觉得她担心得没错,便没再吭声。招娣洗完衣裳后,还特意去瞧一下她放在枕头下的银镯子,这一瞧,她傻眼了,因为银镯子不见了。
招娣慌了神跑出来,“大嫂,我的银镯子放在枕头底下不见了!”
樱娘乍一听觉得肯定是她记错了地方,“你再好好找找,或许是放别的地方你忘记了。”
招娣再回房翻个底朝天也没找到,还发现不仅银镯子不见了,就连前些日子给小暖打的百岁长命银锁也不见了。她垂头丧气地跑出来,说:“应该不会记错,昨夜里我记得还在哩。看来真的是丢了,怎么都找不着。”
樱娘这才反应过来,莫非家里招贼了?她的银镯子是戴在手腕上的,自然没有丢。她起身回自己的屋里去瞧瞧,看有没有丢别的东西。
结果,她发现她过年时新裁的衣裳不见了,一个绣花抹额也找不到了,还有一支从乌州买来的发簪不见踪影了。
樱娘和招娣两两相觑,这下确认家里是招贼了。这时恰好银月吃了午饭过来了,她听樱娘和招娣说丢了东西,可是比她们俩还要气愤。要知道,她平日里最讨厌这种偷鸡摸狗的人了。这些人在外面装模作样,对这个指指点点,对那个说三道四,其实自己骨子里还是个贼。
银月认定是织线衣的这几位妇人之中的人偷的,她双手叉腰,恶狠狠地说:“大嫂,待她们几个人来了,一个个的搜身,身上没搜着的话就去她们家里搜!还反了她们不是,给她们挣钱的路子,她们竟然还不学好,干起这种不要脸的事来!”
银月正在大声嚷嚷,有几位妇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跨进门槛,她们将银月说的话听了一大半去。
这些妇人立马吵吵闹闹地辩解起来,说她们哪里敢偷东西,可不要冤枉人。银月差点就冲上去当场搜身了,被樱娘上前给拦住了。
樱娘将银月拉进屋里,正色说道:“你这么嚷嚷,她们哪怕偷了也不敢承认。既然偷走了不可能还放在身上,你能搜得着?你去她们家里搜的话,也不可能把她们每个家的地底下的东西全挖出来。你这就打草地惊蛇,懂不懂?”
银月可不懂这些弯弯绕绕,“难不成就这样算了?以前她们背地里骂我的时候可都狠着哩!现在她们之中有人干了这种偷鸡摸狗的事,莫非放手不管了?你和二嫂丢的东西也不要了?”
樱娘脑子里正寻思着该如何抓贼呢,“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丢的东西也得找回来,你这么着急动粗根本不起什么事,得动脑子想办法。你再嚷嚷的话,那些还没进来的人在院子外听见了,干脆折身回家销赃灭据,丢的东西可就再也寻不回来了。”
银月听了似觉有理,可是她觉得想办法可没那么容易,想让贼主动交出东西来应该是比登天还要难的事。
招娣丢了那么些东西,心疼得要命,苦着一张脸坐在旁边。她比较消极,叹气道:“我觉得多半是找不回来了,既然贼能把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就有本事让人搜不出来。早上我只不过带小暖出去玩一趟,你不是说也只上过一趟茅房么?也不知东西是怎么被偷走的。”
樱娘琢磨了一下,“应该是早上你出去了,我也出去了,来得早的人见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就起了贼心吧。”
招娣觉得准是这样没错的,“大嫂,叫我说,她们现在应该可以领料回家做活了。即便有什么小地方不太会处理,可以让她们来找你。她们这样每日来咱家,再这样下去的话,怕是家里的好东西全要被偷光了。”
“其实我这几日也在寻思着这件事哩,没想到还没开始提就开始闹贼了。”樱娘眼珠子滴溜转着,已经想出一个主意了。
樱娘觉得银月性子易冲动爱耍泼,像她这样说搜身再去搜家什么的,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本来她名声就不太好,再不好好为人处事,以后怕是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要被她得罪光了。
樱娘就想趁这个机会教教她,有些事只需动脑子就能轻易解决,不需上纲上线,别为一点小事就闹得鸡飞狗跳。
她就把自己的主意悄悄地跟银月和招娣两人说了,招娣自然是认为大嫂的主意肯定没得错。
银月犹不相信,“大嫂,我咋觉得这个主意不行哩,哪有人那么傻,一诈就诈出来了?”
樱娘也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但觉得试一试总比搞什么搜身要强,便道:“诈不出来的话咱们再另想办法,但绝不能把所有的人都得罪了。这样传出去,以后咱家还不知要被别人怎么编排哩。咱们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和村里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闹太僵了,这日子可不好过。”
招娣很赞同大嫂的做法,银月也不好提出异议,就不吭声了,
她们三人一起出了屋,若无其事般像以前一样先发线料,然后让大家坐在干活。只不过这次不太一样,樱娘在给她们发线料的时候,会闻一闻她们伸过来的手。这些人还奇怪得很,樱娘不想着怎么抓贼,闻她们的手干嘛?
当她们坐回位子上时,樱娘十分和气地说:“其实我已经知道是谁拿了东西,只是不想让这个人下不了台面,以后没法做人,所以我就不挑明了。我和招娣为了不让银镯子和银锁颜色变黯,在上面涂了一层树油,刚才你们来领线料时我一下就闻到了。还请那个拿东西的人今夜里把东西放回我家院门缝里,此后这件事就不再提了,还照样可以在我这里领活干,我也不会跟村子里的任何人说谁偷拿了东西。”
樱娘说话时,她们纷纷抬手闻,不仅闻自己的,还要闻别人的。但只有一人闻也没闻,还拿手在衣裳上偷偷摸摸地蹭着。无需说,应该就是她了。
樱娘叫她们别闻了,赶紧干活吧。虽然这并不能百分百的确定是那个人,但也□□不离十了,就等夜里再说吧。
果然,到了夜里就有人来送东西了。院门是关起来的,樱娘和招娣、银月在里面见门缝有人塞东西,她们就蹑手蹑脚地趴在门缝瞧是谁,没想到还就真是下午那个偷偷把手往衣裳上蹭的人。
这下银月服气了,没想到这样就知道贼是谁了,东西也要回来了。
只是银月仍不消气,嘲笑起那个贼来:“她可真傻,东西是早上偷的,她中午回家一趟还做了饭,洗了锅又洗了菜的,哪怕有什么味道也洗没了。不过咱们就这么便宜她了,也太不解恨了。”
樱娘叹道:“她得知我们知道是谁偷的,心里也不会好受,怕是以后再也不敢偷了。既然能这么轻易地解决,又何苦闹得人尽皆知。以后你做事也要心平气和一些,做什么都要三思,不要动不动就咋咋呼呼,得理不饶人的。和大家相处好了,你以后的日子才能过得顺溜。这已是深夜了,你赶紧回家去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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