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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长平（第2页）

她告诉毓容，她每天晚上都能梦到瑞祺在喊母亲，她在南琝遭受了非人的对待，南琝的那些畜牲蹂躏她折磨她，她浑身都是伤。

长平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毓容，用喑哑的嗓音说道:“我要进宫问问圣上，璋国什么时候对南琝开战，我要上阵。”

她语气坚定，眼神中充溢着仇恨。

长平砸碎了酒壶，拿上剑，披头散赤着脚就要往外跑，毓容将她拦下。

“前线阵亡了不计其数的将士，璋国和南琝才好不容易安定了下来，怎能轻易开战？即使开战，也要屯粮养兵，补足前番折损，壮大边关人马，岂是轻易之事!”

长平冷笑着:“姐姐说话的口吻简直和贺太后越来越像了。估计我面见圣上，也是这番话。”

毓容扶着长平坐下:“长平，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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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平说:“如果死的是随儿呢？你还能懂这些道理吗？你不爱他的父亲，但你也是一个母亲，没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

毓容默不作声。

长平又像是胡言乱语，又像是在对毓容说:“我真羡慕你。我和瑞祺都没有你好命。你是贺太后捧在手心的宝贝女儿，你不想去北回和亲，马上就有人替你去。你爱谁就能嫁给谁，你的第一任丈夫死了，立马就有非你不娶的第二任丈夫来爱你，即使你骗他，你把他当成排解寂寞的傀儡，他也心甘情愿。你可以杀死他而没有任何负疚，因为你知道他爱你，他永远不会怪你。”

毓容说:“他是自杀的。”

“不，是你杀死他的。你玩弄他的感情，践踏他的尊严，他是绝望而死的。”

长平一定要这么说。“你爱的，爱你的，像狗一样对你忠诚，永远不会背叛你的，你都得到了，你还有高高在上的母后，还有随儿，你的人生多么的美满。我呢，空有个郡主的名号，丈夫早逝，我只有瑞祺。你们退了她盼了许久的亲事，瑞祺说她要一辈子陪着我，我知道她是忘不了随儿，她那么善良，愿意成全他，可瑞祺替圣上的宝贝公主去送死，想要在临走之见他一面，他都不愿意来!”

长平抑制不住悲伤和愤怒，声音颤抖得厉害。

毓容对长平莫名其妙地指责和埋怨有些愠恼，不满地说道:“随儿有了自己的家庭，自然要先顾全妻子的感受。他追到一百里外送了瑞祺，也算他对得起瑞祺了。”

“长平。”沉默片刻，毓容长叹了一口气，“听到瑞祺离世的消息我也很痛心，可你不能把这一切都归咎于别人，谁也预料不到将来的事，谁也不想这样，你怎么能说瑞祺是去送死呢？”

长平站起来，好像要与毓容划清界限那样面对着她。

“若不是去送死，圣上怎么不让自己的亲骨肉去。满朝文武怎么没人舍得让自己的骨肉代替靖城公主去？那座宫殿里长大的人都冷血，你们只关心江山皇嗣，瑞祺对你们来说算得了什么!”

“长平!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也想谋反吗!”

毓容面向她，与她对峙。

“何须我来反!你看着吧，南琝人很快就会打进来的，璋国要完了!圣上，贺太后都要完了!我恨你们每一个人，毓容长公主，我最恨的就是你，你只爱你自己，你的两任丈夫都死于你手，你是个没有心的人，收起你假惺惺的模样吧。”

长平癫狂地笑着，她已经丧失了理智。毓容打了她一耳光，她还是在笑。毓容被激怒了，也冷笑起来。

“你恨我，并不因为瑞祺。你是为了小晋山侯。”

长平被毓容戳中了心事，一下就恼了:“你胡说!我早就忘了他!”

“忘了？他的忌日你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你从小就争强好胜，可他偏偏不爱你。不管你怎么喜欢他，他的眼里都只有我，所以你恨我。你真以为他是因为私通侍女才自戕的？你以为我不爱他，但要求他对我绝对忠诚？长平，你真可怜，你那么爱慈光展，但你从来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毓容当年为了嫁给安伯渊退了小晋山侯慈光展的亲事，慈光展誓此生再也不娶，此事人尽皆知。

慈光展出身公侯世家，先祖父官拜礼部尚书，世袭一等侯爵。慈光展无心功名仕途，自幼酷爱丹青水墨，十四五岁时，在京城已有了名声。

京城人都道他作画技艺精湛，年少成名，更流传他貌似潘安，如此才貌双全又对毓容长公主痴心可见，民间女子择婿皆以他为典范。

城中无数小姐千金费劲力气想从他手里求一幅画，慈光展作画不凭送来的金银珠宝有多少，而看自己的心情，因而一画难求。

毓容成亲后，慈光展一心痴迷作画，文述帝偶尔也好挥毫泼墨，便召他入宫研习古画。

后来安伯渊和灵清接连离世，毓容在宫中养病。冬尽春来，百花盛开，毓容病体好转，贺太后叫长平陪着她在御花园赏花游玩。

芍药栏前，慈光展提笔绘春。只见他青丝玉簪，身穿孔雀蓝素锦袍，腰下垂着玉带钩丝绦，眉藏山水，目含春色，质若茂竹，端的一派高雅名士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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