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程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却又迟迟睡不着。处理完女友们的纠缠,他辗转难眠,脑海里都是殷敏擎抑郁的侧脸,他心里也觉得被什么东西被压住了。他想着,听见窗外的汽笛声,车灯闪烁,映在他卧室的墙上。
他越来越清醒。
实在是憋不住了,鹏程一个鲤鱼打挺,便起身抓起了手机,给朋友打了个电话。
“喂,强子?你帮我打听几个人……”鹏程说道,在城市的深夜与电话听筒的那边,低声窃语着。
第二天一大早,鹏程整理了一下一夜的资料,他看着手里的一张纸,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名字和地址,他一个一个地划掉,确认,最后只剩下了一个名字。他用手摩挲着纸页,轻声念道。
“金思怡,女,二十五岁,可陈律师事务所……”他念着,笑了一下,“哟,这小妞子还是个律师啊。”他舔舔嘴唇,给强子打了个电话,“这小妞子到底长啥样啊,你快点儿的,给我找几张照片来。”他停顿了一下,“对对,没错,赶紧的别磨叽。”他说着,挂断了电话。
鹏程笑了一下,嘴歪向一边,一副流氓习性。他环视了一圈,眼睛几乎要放出光来。
他的手机很快亮了一下,鹏程慢悠悠的站起身来,点开手机。是强子,他发来了一张图片。
“这么个小丫头片子,还挺水灵的——”他摸摸自己的下巴,“你说你年纪轻轻的,还是个律师,怎么就跟殷敏擎过不去呢?这可不是我找你的茬儿啊,这可都是你自找的。”鹏程笑了一下,把手机放下。
过了几天,鹏程去市里集结了一帮自己的兄弟,穿街过巷,围在了可陈律师事务所的门口。
鹏程也不愿意闹得太大,这反而会给殷敏擎找麻烦。于是他只是和七八个兄弟坐在事务所门口,一个个打扮的西装革履,套着正经的大衣,抽着烟,冷眼盯着从这律师事务所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每一个人。
“诶老大,”一个剃着平头的小伙子问道,“咱们这是来找茬呢,还是来人家律师事务所应聘啊,怎么穿成这样呢?”他眯着眼睛,蹲到了鹏程的身边,掐灭了自己的烟。
鹏程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鹏程的身段修长,西服贴身的包裹着他,显得鹏程更是身材匀称好看。他把手里的烟扔在地上,用手工特制的皮鞋碾灭了烟头。他看着对方的脸,年轻而张扬,有几分自己之前的模样。
鹏程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解释,他只是单纯的觉得即使自己是来结帮报仇挑事儿的,他也不能太没牌面。他与殷敏擎从小一起长大,自然也习惯了日夜西装革履的日子,即使是干这种类似地痞流氓之类的坏事儿,他也要穿着西装,显得自己的生活正式而规律。
他知道自己如今人模狗样的,他可以选择像殷敏擎那样勉强混成一个商业精英,终日和那些同样西服革履,带着领带,穿着价格昂贵的皮鞋的人一起,大谈人生,大谈政见。可鹏程知道自己和殷敏擎不易,他明白自己无法忍受那样的生活。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的精英生活,鹏程始终还是戒不掉自己骨子里的痞气。
“你还年轻呢,我和你说不清楚。”鹏程没有看他,只随口敷衍道。
那个小伙子知道自讨没趣,也就随便抱怨着,“这天气可真是冷。”他把手插进大衣口袋里,悻悻的离开了。
鹏程看着他这股子好奇劲,低下头笑了一下,回头看了看,金思怡依旧没有出来。他摇了摇头,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这人怎么还不出来啊?”几个人等的无聊了,都抱怨着。
“安静点啊你们,都给我注意点素质。”鹏程站起身来,手指夹着烟,看了看他们,低声说道。
“什么素质,可别介啊鹏程,咱们干这一行的,还讲究什么素质?”一个个子稍矮的人说道,“就是啊老大,我们要是都讲究什么素质了,那该多——”有人起哄道。“我们还谈什么素质,这可不就是自欺欺人吗?”
鹏程听着,严肃地站到他们面前,熄掉了手里的的烟。他摸摸头发,看着面前的几个人,不怒而威。
他们霎时间没了声音,乖乖的收拾好自己的衣服,默不作声,躲避着鹏程的眼神。
a城的深冬已经挺冷的了,大家在律师事务所门口死死蹲着点,风吹来吹过,虽不算刺骨,却也每一阵寒风仿佛都吹进了他们的骨头缝里。
鹏程跺着脚,看着面前萧瑟的城市。街边的梧桐叶还未全部落尽,风吹着,吹起了街心的落叶,沙沙沙的落叶摩擦声和呼呼的风声,几乎是如今鹏程一行人能听见的唯一的声响了。
鹏程心不在焉地看着面前的律师事务所,一个一个字无聊的辨认着。“可陈律师事务所,可陈,乏善可陈……”鹏程心里想着,“这名字起得,还真有点儿意思。”他看着大大的牌匾,发了呆。
人在江湖,义字当头。鹏程心里明白,也了解,他愿意为了殷敏擎而报仇,他想为兄弟出这一口气。他不愿意看着殷敏擎这些天来的黑脸,他断定,这件事的根源就在金思怡的身上。他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鹏程这些天来实在是无聊。
他如今推拒了所有的女友,但回到了a市,他一向混惯了,只感到无聊,需要给自己找一些事做。
鹏程盯着可陈律师事务所的几个大字,想象着这个名字叫做金思怡的年轻律师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还没有想好,究竟要如何报复她,要如何给她留下一个教训。
鹏程摸着自己的下巴,在门口跳着脚。他低头看着自己的皮鞋,心里想象着这个从未谋面的陌生女人的模样,如今是长发短发,身段如何,他要怎样才能给这丫头一个教训,他心里也乱糟糟的,无法给自己喊来的兄弟们下达一个准确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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