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不叫,”李枳嫌弃地瞥他,“王八蛋,不是我哥。”
“我是的,就是我,”黄煜斐俯得更低了些,像是终于要吻他的嘴唇,“你哥一直是我。”
李枳躲闪着,不是抗拒和他接吻,只是咳嗽又不合时宜地涌上破碎的咽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剧烈。他说不出完整的话,更别提从头招来,想挡脸也没什么劲儿,被人彻彻底底地瞧着,瞧够了还问他:“表情特别棒,演技真好,再动情一点好不好?”他亲吻他汗涔涔的下巴颏子,又笑问他:“是现在在演,还是以前和我亲的时候在演?”
演技?什么演不演啊……李枳徒劳地想,还当真信了,觉得我之前都是在蒙他敷衍他吗,我来不及了吗?也挺好,我这真心一文不值,也不值得他一直记着,全是被我自己糟蹋的,所以即使就这么玩腻了扔掉我,不也是我的目的吗。
可黄煜斐好像还没这个打算,执着地想要亲他,咬他嘴唇,然而李枳呛了满口的寡淡腥甜味儿怎能让他尝到,只得紧闭着嘴巴拒绝,抬着手一下一下地把他往外推搡。
俩人就这么滑稽地,一人专注地想吃嘴唇,一人则别着脸庞想躲,谁也拗不过谁,好容易啄上一下,又立刻弹开。
突然,黄煜斐主动停止了这场疲惫不堪的鏖战。他起身,提上裤子站在床边,身影颀长而笔直,好一个衣冠禽兽。
他默默看着李枳。
李枳也赤条条看他,懒洋洋地,他笑起来。笑得太像真的了,真的嘲笑,嘴角勾起轻佻放浪的弧度:“终于顿悟了,操腻了,觉得没意思了?”
黄煜斐还是不做声。
李枳的思维却恢复了正常,他差点跳起来——不是想坦白了吗,刚才在说什么屁话?他急惶惶地想要组织语言辩解,却忽然瞧见黄煜斐备受打击似的背过身去,忽地蹲在地上,抱着脑袋道:“你走吧。”
李枳一愣,方才的底气和勇气,全遁了迹。没吭声,缓缓下床,扶着墙往外走,从蹲成蘑菇的家伙身边路过,他停下来,盯着门框小声问:“什么?”
“没听懂吗?”
“不是,你再说一遍。”
“李枳,你走吧。”
哦,那谢谢了,我已经,没资格再解释什么了吧?李枳一步一步,迈出那间屋子,全身酸沉犹如灌铅。又听见那人在身后道沙哑道:“你的行李我简单收拾过了,一个银色箱子,鞋柜旁边就是,里面有药和纱布,想得起来就用一用。”
原来是已经做好准备了?亏我刚才还琢磨那事儿,不琢磨了,我不配。李枳不发一语,挨个把衣服捡起来,他觉得现在去衣柜里翻找不合时宜,于是只能把黄煜斐的那件藕粉连帽衫穿在身上充数。腿往裤脚里钻的时候,才发觉脚后跟是麻的,跌坐在沙发上才穿好。
最后拉外套拉链需要稍稍弯腰,身上一疼,他看清自己的狼狈。想必黄煜斐也是一样的,还蹲在那儿,也看不清表情。
“非常无解,我已经做了一切能做的,”那人絮絮地说,“我只要一点点东西,还得不到。”
“我听不懂。”李枳又踩上他的高帮范斯。
“你确实听不懂,所以走吧,门现在没有反锁,”黄煜斐冷言道,“这两天对你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对不起,但我也不想你回来了。你自由。”
是一种放弃,一种两清。李枳背上随身的双肩包,捏着行李箱的拉杆把手,嘴唇颤抖着,呆立了两分多钟,才鼓足勇气道:“多留点美好回忆在脑子里,别净记着我那些不好的,黄煜斐……算我求你了,”他顿了顿,“我走了,拜拜,你也自由了,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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