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天师府田晋中曾下山寻找过张怀义,二人一番交流,结果在回程途中被人截杀,落得四肢被毁,经脉尽废。
这种伤势发生在别人身上,陆缘暂时也没办法,只得将墨经柔骨推演一番,给他装了副高级义肢,顺便又以他仅剩的经脉,改出了一版简化金光咒。
看着对方红着眼感谢,陆缘也只得安慰几句。
事实上,他曾在天师府正殿,留下过一尊祖天师张道林的纸扎神,暗示过有弟子下山处理要事,可请祖师神,然而田晋中不知是忘了,还是觉得没那么危险,总之结局依旧和原本一样。
至于有心参悟八奇技的陆缘,为何没有参与其中。
只能说,天上有祂在盯着,在没有足够实力和找到彻底处理那枚道文的方法之前,陆缘不会再出现于敏感的地方。
因为通过试探,陆缘发现自己封禁那枚道文的行为,并未被祂发现。
在祂眼中,那枚道文似乎已经烙印在他神魂中。
这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显得祂有些呆,但事实确实如此。
那种感觉,可以把祂当做一个检索程序,在未检索到关键词前,祂不会投来关注,而由祂所发出的道文,拥有最高权限,一般发出就不会出现意外,所以在确定道文位置与陆缘重合后,祂就移开了目光。
这也是陆缘为何有意避开老天师的原因。
但有些时候,有些事还是无法改变。
庚寅年丁亥月丙辰日,也即1950年农历十月初八,龙虎山天师府第六十四代天师,张静清,正式传位。
新任天师继承者,张之维!
秋风带走了枯树枝头最后的几片黄叶。
天师府广场上,在众多弟子的见证下,张之维开坛上香、宣读表文、祭拜祖师,最后从老天师手中接过天师印和天师剑。
完成仪式,师兄弟们陆续上前恭贺。
到陆缘时,他同样笑了笑,“师兄,恭喜。”
张之维面上洒脱一笑,掩饰眼底的落寞,“师弟啊,让你失望了,师兄并没有太多选择的机会。”
陆缘没有再说什么,看着对方一步步迈入大殿去接受那天师度。
他仿佛看见曾经那个狂傲的张之维,正一点点弯下腰,被套上紧箍。
大殿木门关闭,刺眼的金光从中亮起。
一个时辰后,大门重新打开。
走出的张之维,已穿上那件代表正一天师的特殊道袍。
从今天起,他就是龙虎山天师府第六十五代天师。
一众弟子齐身行礼。
张之维面露笑容与所有人回礼,当将要与陆缘对视时,他有意避开了目光。
可陆缘却从他脸上,看明白了什么。
三日后,前任老天师张静清坐化,龙虎山上下哀悼。
身处人群后方,陆缘观法之下,亲眼看见一道金色魂影,升入空中消失不见。
一时间,陆缘心情有些难以平静。
尽管老天师几乎没教过他什么,但就师父而言,他对自己却是极好。
过往十几年,所有要求尽数满足,那份关心也做不得假。
而自从经历过二十四节通天谷后,陆缘就开始有意识避开老天师,对方似乎同样默契的没再和自己见面。
哪怕他云游结束,哪怕他杀完鬼子回来,哪怕到最后一刻。
现在他才明白,这是老天师对自己最后的保护,以这种方式减少被祂注意。
陆缘并非后知后觉,而是张之维继承天师后,从他脸上看到的这些。
也是自那日后,张之维同样有意识避着自己。
陆缘笑了,一种怒意在心底酝酿,他看了一眼头顶天空。
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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