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贡了碗去,他还是攻我。”大膳大夫这位连襟兄弟摇头叹息道,“天目宝碗白给不说,打了那么许多年仗最后还得跟最初那样被迫以逆来顺受的姿态应对,可惜那无数与佛敌交战中口念‘南无阿弥陀佛’去英勇殉道、格外悍不畏死的一向宗徒。将来更无面去见我那襟兄在天的英灵!”
念过“阿弥陀佛”之后,这位娶了信玄正室之妹亦即左大臣之女的“一向宗”法主安慰我说:“不过你放心,即便信玄、谦信二公先后辞世,本愿寺依然屹立不摇,还有孔明般风范的辉元大人支持,双方不时展开激烈的拉锯战,清洲军建构许多城寨对本愿寺进行层层包围,却由于本愿寺背后是海,城内有港可以通过海路得到制霸西部的辉元家不断补充物资,使清洲军的围城战没多少效果,凭辉元大人的水师加上我们杂贺水军,要战尚可一战。不过经过长达数年的征战,本愿寺同样需要时间休养生息,有机会谈和还是要来谈一谈。康长大人出了面,料想暂时还是能谈得下来。你不用担忧无处容身,放心留在我这儿,他们不能拿你怎样。”
“别以为我不能拿你们‘一向宗’怎么样,”那干瘦老者在轿外拦道说,“你们现下在我们地盘,还带来这么多僧兵要‘上洛’吗?”
话虽如此,在一众护法尊者和随行的坊官、坊主以及装备精锐的“杂贺众”虎视眈眈的阻隔之下,显然他也自忖没把握硬逼过来。然而当时我还不知道,清洲水军将领九鬼已成功开发出铁甲船并大破辉元水军,让本愿寺真正陷入孤立无援的困境。
这时外边又涌近越来越多持拿火器的人,正同“杂贺众”对峙,数人飞骑赶到,老远就叫喊道:“都收枪,都收起枪!显如上人是应圣谕和朝廷出面上洛商议和谈的,现下停战期间,谁也不许造次!”
轿外有人招呼道:“哦,光秀大人到了。赶快收起家伙,这是近畿管领的地头!”
轿中之人原本眉头微锁,闻声似又稍为松弛几分,低声说道:“此人来了,泷川闹不起来。”
我从轿帘缝边瞅隙儿往外看,只见周围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冲突情势已经到了令人紧张得手心出汗的节骨眼儿上,有个面庞方正、眉眼间总显得忧心忡忡的文士模样之人挤了过来,穿出互相对峙的人群,一迳说道:“都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了吗?皇上是什么地位,我就想知道,朝廷和皇上如今在你们心目中是什么地位?眼里只有家主,别的就都没有了?这是近畿要道,来往上洛必经之地,拜托各位,大家都把家伙收起来,不要擦枪走火,伤着谁都不好,又会引发新一波动荡……”
这忧悒文人形貌的官儿一路苦口婆心地劝说而近,好不容易挤到跟前,那干瘦老者先给他碰个硬钉子,冷哼道:“日向守啊,你来得正好。我要问你罪!”
那忧悒之士抬起微微下垂的眼皮,愕然问道:“我有何罪?”
“不过泷川这个人也很难缠,”轿中之人蹙眉道,“此人擅长铁炮战术,足智多谋,信长称之为‘进退泷川’,意思是无论进军或者殿后都能担大任。他属于秘术世家高手,其乃名号‘一胜’的那位泷城城主之子,他也是最早出仕信长的家臣之一,约在天文年间“盆踊”之事中便已登场。信长对他的信任并不因近江出身而逊色于同乡清须出身的谱代重臣。因而他未必会把半途改投其主的光秀放在眼里,尤其光秀这个人还是比较守旧,在快速暴发崛起的一班清洲新贵们心目中,老派的迂腐味道显得浓了。”
();() 见我一个劲地往外张望,轿中之人又说道:“先前你那伤眼的同伴身手委实不弱,却在泷川手上撑不过片刻,这样的秘术耆宿,你们以后还是不要轻易招惹为妙,见则远避,免受其害。不过我已着人去察看你那同伴还有没有救,如果有,还是要救。”
见我还没转头,随手拿扇子往我头上轻拍一记,笑觑道:“至于你这小调皮鬼,身手却比当年不可同日而语。那‘无动身法’玩得还有点谦信大人年轻时候纵横关东的几分风采,我一班护法在外,高手如云,竟都没来得及拦下你,就这么一眨眼间让你溜进来了。他什么时候教你的?我为他高兴,有传人好啊……”
我眨了眨眼,不好意思的抿嘴道:“真的还过得去吗?我连想也来不及多想,也不知道用对了没?”由于被追得紧急,刚才不知不觉使上了记忆中谁教过的身形步法,没沾及僧众片袂,就闪身晃进其间。不意轿中那人只伸手一按,我就什么步法也没有了,迳直被他拉入轿内。
想起此节,我不由咋舌儿道:“你十一岁就当法主,看来也没白干哦!你家的功夫都这么厉害吗?我觉得我家那些人好像都没什么功夫,包括大膳大夫,以及他爸爸左京大夫,还有我丈夫……”
轿中那人朝我摇一下扇子,说道:“哎,不要这样说。其实你们家高手也很多,你是不知道他们。况且我那襟兄才是当世武功最厉害的人,和谦信大人同属于不世出的真正高手。你那大膳大夫乃是第一兵法家,想想有多厉害?”
我呶嘴道:“我说的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我说的是一抬手就可以把人打飞好远的那种厉害,你是跟谁学的?”
“我会的那些没多大用处,无非跟净土宗一样源自中土,自家慢慢发展起来的,后来也成为本愿寺的强身健体之术,也传给不少一向宗的门人,”轿中那人摇着扇子笑谓,“不过就我而言,又没多少机会亲自上场打架,能打谁飞?其实就玩玩,没多少意思,况且剑豪再厉害,一晚上能砍多少人?还是你家那种实用,兵法更厉害,一朝用兵,血流成川,死伤无数,倾国倾城。”
“信忠公子说,净土真宗是从那边传过来的,前身是净土宗。一向宗属于净土真宗,打掉一向宗,也就等于砍掉那边伸过来的一只手,再剿除敬灭一伙,大明王朝伸到咱们这边的两只手就全都没有了。”那干瘦老者冷哂道,“你口口声声说的效忠朝廷,却是要效忠哪个朝廷呀?围剿一向宗,你最不卖力。烧杀他们男女老少信徒二万余人那天,你竟然流眼泪了,别以为我没看见,还处处为我们所有的敌人说话,是不是仍记挂着你以前那些旧主哇?三心二意、阳奉阴违、朝秦暮楚,这算不算是罪呢?”
那忧悒之士被劈头盖脑数说得不禁憋红了脸道:“唉,你这算什么话?信忠公子还年轻气盛,你不是不知道他啥样。我们这辈年纪大的,更应该老成谋国,才能更好的为主分忧,而不是为主招非生事,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树敌太多不好,十根手指捺不过满身蚁爬,这饭要一口一口吃,能大事化小就化小,能化敌为友就交朋友。光秀问心无愧,我效忠谁,主公明白。”
他显然是个容易激动之人。说到酸楚处,不禁眼眶含泪。旁边一个家伙轻抚他肩背,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我哥明白你的心情,我更了解你的忠义。对了,那天我拿到你旧主义昭将军遗落的一些旧东西,其中包括茶具,也有些旧书信,里边有提到你是一个好人。回头你去我那里给你看。”
“什么书信?”那忧悒之士闻言紧张地问了一句,没等旁边那家伙回答,那干瘦老者抢先转面忙问:“什么茶具?是不是我一直在找的那个……”
见那家伙故意闪闪缩缩不肯作答,干瘦老者急去揪他衣袖,追问:“我问你是不是那个?啊,就是我要的那个……你找到啦?”那家伙做出无奈之状,朝我愣望的眼光吐着舌儿摊了摊手,转面凑嘴去那干瘦老者耳边小声说:“找是找到了,不过我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愁到头发都掉光了,总算有着落。不过我看你现在很忙,应该没时间跟我去看,不如你先忙你的事情去,我回去拿给我哥欣赏一下……”
“先给你哥看,那就没了,”干瘦老者着急起来,揪住不放,说道,“等到了那时还哪有我的份儿?现在就去拿!”
那家伙兀自挣扎道:“不过我看你似乎很忙,不好打扰,免得我哥骂。毕竟国家大事真的很重要……”
“不忙!”干瘦老者摇头不迭的道,“我没什么大事可忙,‘似乎’不等于‘就是’。刚才无非只是一场半路冲撞坐骑的小事情,发过飚就算了,现下赶快收工,跟你去拿东西才重要。”
那家伙挣扎道:“可是我现在这个样子不敢回家,因为你刚才说过要打击净土宗,而我为了寻宝打入梅雪居士内部当卧底,和我的小伙伴一起被他残忍地剃光了头,疑似遭其非礼且不说,还无奈地换上这身东西,从你这里一走开,估计就要被打击了。”
“谁敢打击你?”干瘦老者啧然道,“刚才我只是稍微提一下你侄儿最近的新讲话,你哥不发话就没什么要打击的。一向宗那边他们正在谈和,至于梅雪居士他那个不算什么真和尚,我看哪宗他都不是。不过他应该有很多好茶具,你要是能多弄到手一些就更妙。至于你的小伙伴遭到非礼,我深表同情。让我们今晚拿到东西后一起喝醉酒,然后爬到屋顶面朝穴山方向齐声骂:‘梅雪你这个王八蛋!’如何?”
“不好,”那家伙挣扎道,“除非你能带我爬去我哥屋顶上骂还差不多。”
干瘦老者焦虑道:“能把我要的宝贝先给我,就算要我带你去紫禁之巅看天外飞仙都行!”那家伙做将信将疑状:“那要拉勾不许赖!”干瘦老者焦灼道:“拉你的鬼!拉就拉,不过要等你哥回岐阜,老房子没人我们才好爬去他屋顶。咦,他收藏的那些茶具是不是都拉走了?”那家伙笑道:“我也想知道。”
两人拉过手指勾,只见一个修道之人模样的家伙负手闲立在旁冷眼而觑,那干瘦老者打招呼道:“长秀,你不去修安土城,却跑来看什么热闹?”
轿内之人小声对我说:“先是泷川来闹,继而光秀出场,加上长秀,清洲四大天王到了三个。不知是你面子大,还是该算到我面子上?”
长秀袖手而行,丹冠羽带飘逸出尘,悠然道:“他哥今天早上说,如我能把城修得合他意,就把名茶具‘珠光小茄子’作为奖赏给我。我听了很高兴,就专门来告诉你们知道。”
“啊?”那忧悒之士和干瘦老者果然一起着急,听了齐跟上来,在后边懊恼互觑道,“盖座城很难吗,这宝贝居然要赏给你?”
“安土城不一样,”长秀眼神优越的瞧着他们,捻须道:“就算泷川亦算筑城的高手,也未必造得出来。我心水的设计之风没有戾气,只有安乐。这也是主公透露的意思,安天下之居,乐众生之土。”光头的家伙迳去咬耳说:“鬼五,你别四处说,当心他们晚上去拆你墙脚,让你总盖不成。茶具你就拿不到了。”
“拆墙脚谁不会?”长秀冷哂一声,侧目转觑那座大轿,又瞟干瘦老者一眼,说道,“先前我看见你要捉的小光头躲进这座轿子里,你敢不敢去揪其出来,或者这就算啦?”
那忧悒之士闻言不安道:“鬼五,这事儿明明已经要揭过去了,你怎么又提起?那是显如上人的轿,不能乱掀!”长秀瞥看干瘦老者,目带讥诮之色的问道:“你也赞同光秀的一味和稀泥?”
干瘦老者似感下不来台阶,拉下脸低哼道:“我最瞧不起和稀泥的人,管他谁的轿子,怎么就看不得?”见他如此,那光头家伙啧然道:“你怎竟这么容易受激不过?刚才你都说没啥大不了,转眼你又来劲了。做人这样有意思吗?”转面又朝另一边埋怨道:“还有你也是,你挑拨他去跟显如上人较劲又有什么好?”长秀悠然道:“看你们又犯急,我觉得有意思。”
“看一下有什么大不了?”干瘦老者转觑大轿,冷哼道,“八抬大轿我都少见,这搞个十抬,很想知道里边到底能装得下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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