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小姐出了屋子,沿着廊下一路向许静平的书房走去。后面只跟着一个白芷。
几人过了一个月洞门,在一间灰瓦白墙的屋子前停下。陈若莹抬头,就见门上的牌子写着“松园”两个墨字,隽永飘逸。
“大小姐,您是要找大公子吗?”突然一道声音传来,众人循声回头,就见书亦从院中间的大松树下走出来。
“书亦,你没同大哥一起出去吗?”许静婉道。
“没有,大公子没有……”书亦话没说完,书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一道颀长俊秀的身影出现在门前。
“大哥……”许静婉刚喊了一声,许静平就已侧了身,道:“若莹小姐也在啊。天气热,进来坐坐,喝杯茶吧。”
陈若莹红着脸,福了福身道:“谢过许大哥。”
几人进了书房。落座后,书亦奉上茶水。
“大哥今日没有出门啊?”许静婉看了眼陈若莹,问道。
“原本要出门,天气太热,不去了。”许静平道:“婉婉过来,有事吗?”
“没事。”许静婉停了停,又道:“是……若莹姐姐找你有事。我就是陪她来的。”
陈若莹瞪大了双眼……,又瞪了许静婉一眼,看向许静平,道:“我……,我也没事……”
“哎呀!大哥,你这里怎么连冰果子都没有啊?冰放的也少。白芷,去取些来。哎呀,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话音刚落,两人已经走出了屋子,远去了……
陈若莹愣愣看着,房门开了又关上,这才醒悟过来。她睁着一双明亮的杏仁眼,惊讶地看着许静平,一脸的懵。
许静平见状,行了一礼道:“若莹小姐莫怪,是婉婉想给我们一次见面的机会。”
陈若莹被这一声拉回了神志,也搅乱了心神。她紧捏着扇柄,想起自己和婉婉说过自己的担忧,脸越来越红……
过了许久,她终于抬起头,眼睛却看着桌上的砚台,道:“大公子,母亲想叫我相看人家了……我只想问你一句……”
许静平看着她,等了许久,她这一句也没问出来。压抑住心口的激动,许静平只得点头道:
“我懂。我也正有话要与你说。我,我心悦你,一直如此。只是家中恰逢多事之秋,原怕连累了你,才一直不曾说出口……前几日婉婉和我说了……许多,我也想明白了,才请她帮忙,今日得与你一见……只望你能不嫌弃。”
这个文采斐然的年轻人,如今这短短的几句话,却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词汇,竟然比面对先生,考教功课还要紧张。
陈若莹抬头望着许静平,眼中已是泪光盈盈。这个她喜欢了七八年的青年,原来也是喜欢她的……
她一直记得,那年她八岁,和婉婉一起春游。原本陪婉婉来得是她的二哥,那个为了她们上树下河的淘小子。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她的二哥先走了。临近傍晚时,婉婉对她说:“……我大哥来接我了”。
她抬眼看去,就见前方一个少年,穿一身春衫,面容干净清隽,气质出众,站在树下是那样的惹眼。
以后她开始留意他。每次见面,他都是温和有礼,风度翩翩。她的心也在一次次的问候中一点点的沉沦。后来他一路考来,考得了状元,又做了翰林院大学士。
她觉得,他离自己越来越远,已经是高不可攀。但是每次遇见他,看到他温和的眼神,浅浅的笑容,她猜想,他似乎也有些喜欢她吧,又不想放弃。而今日,她终于听到了这渴望已久的表白。
陈若莹擦掉眼泪,不好意思的笑了:“我……让你见笑了。”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我就是太高兴了……”
许静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问道:“那,就是说,你也心悦我?”
“嗯……”陈若莹轻轻点头,声若蚊呐。
“若莹,或许有一天,太子会和我家有些龌龊,你也可能会被牵累。你,你怕不怕?”
陈若莹抬起头:“这个,自太子妃宴席后,我就早已想过。既是一家人,就当同甘共苦,我也会护着婉婉的。我不怕,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许静平怔怔望着眼前的小姑娘。他没想到,她小小的年纪竟是如此果敢,对他的爱竟是如此深厚。
许静平握住陈若莹桌案上紧握的双手,激动道:“莹莹,你是个好姑娘。我何德何能,得你一腔真情。莹莹放心,今生,我定爱你、护你,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过几日,我与母亲禀了,会去你府上提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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