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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飞鸟各投林（第2页）

贺夫人和贺令娴还在贺家，渊和家祖母都病着，煊携妻女远走，煜是个不管事的，故而只有幼芷在主持家务。

“寻梅，你跟着菡儿这么些年，又随她东西奔走了这一遭，也受苦了。现在我来做主，还你自由，你的卖身契从此一笔勾销。”

寻梅流着泪说道：“大小姐，我从小就进到这府里来，从没有受过委屈，三小姐也待我像姐妹一样好。现在三小姐去了，我怎能不为她尽一份心？况且外头兵荒马乱的，我有了自由只怕也活不下去。”

幼芷听得动容，想了想后道：“幼菡是要葬入家祖茔的，那儿附近有些咱们家的房舍田产。家可以给你分几亩地，让你从此有一份产业，你也去给三小姐守几年孝、尽一尽你的心。你可愿意？”

寻梅听了幼芷的话，忙跪下磕头：“多谢大小姐！”

幼芷笑中带泪：“菡儿是怕寂寞的，有你陪着，她也欢喜。”

几日后，贺玄卿三七已过，贺夫人从贺家回来，却唯独不见贺令娴。

煜见这情形，心中一动，问贺夫人道：“令娴呢？怎么没和母亲一处回来？”

贺夫人看着煜，百感交集：

“煜儿，娴儿这次是横下一条心不再回来了。你和她也算是都解脱了。”

煜怔住：“什么叫‘不再回来了’？什么叫‘解脱了’？”

贺夫人轻轻抚了抚煜的脸庞，不悲不喜道：

“娴儿跟我说了很多，为娘也逐渐意识到，有些事情是不能强求的。”

说罢叹一口气：“家里遭了这么大的事，你们的这点事也都是小事了。只要你们平安喜乐，为娘就无怨了。”

煜听着贺夫人这话，心中忽似冰雪覆盖，冷了一颗期盼的心。

前些日贺令娴突然离去，留下了那封信，煜便觉心中情感异动。

此刻煜听见贺夫人说贺令娴彻底断情绝意，而自己竟然产生了莫名的失落，方知自己在无声无息中已属意于贺令娴。

说来也可笑，煜多年来因贺令娴柔弱无自我，而对她颇有成见；

现在贺令娴有了自我，决绝抛舍陈年旧梦，煜反而心动。

一方因情根深种而产生的缺点使另一方不喜；可一方挥剑斩情丝后，缺点不复存在，另一方才幡然醒悟。

如日升月落，注定只能错过。

渊的病渐渐地好了，家祖母的病却一日重似一日。

在澄刚刚起兵造反时，家祖母就一病不起，以至于阁台请罪时也无法动身。

前后折腾了快三个月，澄和幼菡双双殒命，给了老太太重大打击；再加上煊、焕、幼芷、贺令娴等一众的诸多烦心事，家祖母在这四月天里终究是撑不住了。

人间四月，芳菲已尽；长恨春归，无处寻觅。

家祖母已半昏半醒了大半月，每日呢喃的那些话，旁人总是听不懂。

直到有一天，家祖母口中迸出了几个字，倒让众人始料未及：

“遇安，孟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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