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体温（第3页）
前前后后窝在302好几天都没出门，像从人间销了声匿了迹。
再后来，改完倒头睡着，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几天沈倪再没出现在儿科诊室。
起初两天，陆医生和张医生还会打趣问邻居妹妹怎么不来。后面江以明整天写报告、工作、工作、写报告，也不敢再说了。
就好像江以明之前说的成了真。
小姑娘就是玩玩闹闹而已。等着三分钟热度过去，是他也行，不是他也行。追不到转身换人，乐得轻松。
江以明第三天夜班后，张医生主动要求和他串班。
下周张医生要陪女儿去县城动物园，只能提前把班值了。
在他们科室，江医生着冷冷淡淡最不好相处。但实际，耳根子最软，从来都是江医生这个援乡医生迁就他们本地医生。
因为是临时串班，这会儿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多。
张医生高高兴兴来替班，一边赶紧催江以明回去。
“江医生你回吧。我女儿知道下周要陪她去动物园，提前一周就开始高兴了。喏，这是她自己在幼儿园画的熊猫贴纸。出门前嘱咐了我五百遍，要我送给你。你就当上次那个公主创口贴的回礼。”
是个歪歪扭扭的熊猫小贴纸，萌点奇特。
江以明收在手心了会儿，说“谢了。”
张医生一个劲催他回去休息。
江以明也没推脱，换好衣服就出了医院。
刚到八月，天气还热得很。
往年这个时候是蚊虫最多的时候。
不知是不是小镇植满香樟树的原因，晚上在路上来回，很少会被蚊虫叮咬。
江以明一路走回里春巷，18号单元楼只亮了一半灯。
他站在楼下抬头了一眼。
这几天302总是关着灯，仿佛空屋。只有嗡嗡运转的空调外箱暴露着还有人的事实。
江以明收回目光，上楼。
这个点在楼道里穿行而过，能听到模糊的新闻联播播报声。
他穿过这片充满生活气的地方，走到三四楼之间的拐弯处。
一抬眼，倏地到402门口蹲着一团人影。
在夜色的沉淀下，这团影子除了露在外面藕白细嫩的手臂和腿，其他都虚成了朦胧。
她像小动物似的把自己团了起来，头就垂在两臂之间，一动不动。
靠近一些才到，胳膊和腿上东一个西一个，全是红疙瘩。
被蚊子咬出了七星连珠。
江以明抿了下唇，停在那团东西面前。
“沈倪。”他皱着眉喊。
沈倪听到声音迷迷糊糊抬头“江医生，你回来了啊。”
江以明蹲下身，与她平视。
她眼神没有焦点，像蒙了一层雾，他的时候像在虚空。
这么热的天，她一张嘴，落在皮肤上的呼吸是滚烫的。大概是终于等到了要等的人，她化身火炉靠了过来，像只昏昏沉沉的小鹌鹑。
江以明抬手扶了她一下，指腹触碰到她肩膀。
掌心与露在宽松衣领外的皮肤触碰的刹那，江以明很肯定“你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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