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凝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但还是被划破了手臂。她捂住正在流血的伤口,咬着牙,看着前方那个庞然大物。
“因为你们的族规本就有问题!”诸葛凝毫不示弱:“凭什么弱者就得被抛弃?它也是你们的同伴,你们怎么忍心?”不知是身上的火辣辣的疼痛感,还是幽冥虎的一番话,反正她是被激怒了,之前的恐惧也一扫而去,诸葛凝现在只有满腔怒火。
她忍痛咆哮着,犹如情绪失控一般,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往事。那一幕幕不忍直视的场景,每每想起,诸葛凝都会心痛得说不出话来。她看了看身后的幼崽,可怜的小家伙,虽然浑身都是伤,可两只眼睛却一直看着那个要将它置于死地的同类。也许,它还不知道对方的目的吧。
小家伙眼里闪着泪光,委屈巴巴地看着幽冥虎,像个撒娇的小孩子。即使被伤害,它也一点儿都不害怕。
诸葛凝鼻子一酸,强忍着才没有哭出声来。她何尝不是一样呢?那小小的白色身影,倔强而又单纯,不就是十几年前的自己吗?
哥哥厌恶,族人背弃……从没有被家人认可的自己,若不是遇见了琳琳和梦璃,说不准早就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孤独地死去了。
诸葛凝还记得,当初哥哥说的那番话——你看,除了哭以外,你就只会拖累别人。像你这样的废物,如果不懂得什么叫做强大的话,就只会将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全都害死,就像当初,你害死我们母亲那样。”
这句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扎进自己心里。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诸葛凝发誓一定要变强,不能再让哥哥看不起。也不能
再拖累别人。她一定……一定要强大起来,保护好身边的人,让哥哥为自己感到
骄傲,也让族人重新接纳自己。
想到这里,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一闪而过,诸葛凝似乎发现了什么。
可当她想要去抓住时,却被打断了思路。
“一派胡言,不知死活!”幽冥虎再次咆哮起来。
诸葛凝不得不停下胡思乱想。她抬头一看,只见无数的冰雹从天而降,星星点点。坠落之处,掀起冰雪之尘。
她俯身趴在幼崽身上,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紧紧护住身下这个脆弱的生命。即使背上传来一阵阵锥心刺骨的疼痛感,她也没有移动半步。她保护的,不是一个陌生的生物,而是她自己,是十几年前的诸葛凝。
尘埃散去,诸葛凝的身影逐渐清晰。只见她身上满是伤痕,鲜血顺着手臂滴下,将衣服都染成了红色。可身下的幼崽,却没有受到一丁点额外的伤。
这一幕映入了幽冥虎眼中,它不解地问道:“真是有趣,人类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生物?哪怕是死,也要去保护一个陌生的幼崽,可笑,真是可笑。”嘴上虽然这样说,可它心里却有些小小的震撼。
诸葛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无力地松开了怀里的幼崽,站起身,却由于疼痛一下子摔了下去,躺在冷冰冰的地上,嘴角带着满意的微笑:“原来,原来是这样……”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这笑容里……竟带着些轻松。
“小鬼,你笑什么?”
“我终于……终于想通了……一件事。”诸葛凝擦去嘴角的血迹,挣扎着爬了起来,脸上仍带着笑意,胸有成竹地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这个幼崽的家人吧?”
幽冥虎沉默了。
“果真如此,原来我猜得不错。”诸葛凝拍了拍脑袋,笑着说道。
“小鬼,你要再胡言乱语,下一次我绝不手下留情。”幽冥虎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可从它这个态度看来,似乎是被说中了心事。
“手下留情?原来你前几次攻击,都没有下狠手呢!”诸葛凝从她的话里找到了漏洞,又自信地说道:“凭你的实力,要是真的想杀我,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何必等待现在?同理,你如此残忍地对待一只幼崽,却没有伤它性命,不是很奇怪么?我倒是很想知道,你这么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强大的幽冥虎大人?”
幽冥虎还是一言不发,但气势瞬间就弱了下去。
“即使你一言不发,可也掩饰不了你对幼崽的爱。我知道,你很爱它。你这样伤害它,只不过是想让它害怕,让它逃跑,让它去追逐自己的天地,让它变得强大。因为你知道,它若是一直这么软弱下去,就会沦为别人口中的废物。你护不了它,总有一天,你也会老去,会离开它,所以它必须在这之前就变得强大,至少得学会保护自己。”
说道这里,诸葛凝就想起了哥哥诸葛青。那个看起来对自己极其严厉,从来没有给过自己好脸色的哥哥,不也是这样吗?她鼻子一酸,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可是它却选择了你。为了逼它离开,你才会一次又一次进攻,但却偷偷手下留情。”
“小鬼,你这么说,就不怕我一口吃了你?”幽冥虎默认了她的猜测。
“有什么可怕的?其实从一开始,我就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幼崽身上虽然有伤,可那都是皮外伤,根本就不会危及生命。而且无论你怎么伤害它,它都一直看着你,眼神里没有一丝丝害怕。这不是很奇怪吗?虽然没有说话,可它对你的依赖是不会骗人的。”诸葛凝叹了口气,又说道:“直到我无意间想到我的哥哥,我的族人,才一下子想通了这整件事情。原来……原来他们并不讨厌我,他们只是想让我学会独立。”
说着,她一把擦掉眼泪,真诚地说道:“其实,我该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就不会发现这些。”诸葛凝顿了顿,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了起来:“起初我也不敢确认,害怕自己猜错,才一下子扑到它身上。直到我发现自己受的伤也很轻,才确定了心里的猜测。”
“小鬼!!”幽冥虎震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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