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许言诺回答。
之后又是一阵沉默,几秒钟后,陈辞一问她,“吃饭了么?”
“没吃。”许言诺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明明该看着陈辞一的脸,用力看看个够,毕竟这么久没见了,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可她就是不受控制的移开了视线。
陈辞一没再说什么,而是拿出电话找到了一个号码拨了出去,很快,那边应接了起来。
许言诺默默的听着,头顶,陈辞一的声音正在跟对方汇报行程,“以前的同学过来了,出去个吃饭,晚点再陪你去买东西。”
路边人来人往,还有风吹树叶的声音,很嘈杂,许言诺听不到对方说了些什么,但对着电话陈辞一突然就缓和下来的语气,与刚才跟她说话时的冷漠完全不同,许言诺忽然就想起高中的时候,面对除了她以外的其他女生他也是态度冷漠的,而且他还答应陪对方买东西,就算用脚指头想,也是女朋友吧。
时隔三年,现在,她变成了那个让他态度冷漠的外人,而她原来的位置,已经被别人取代了。
许言诺心里突然就酸涩极了,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就转身跑走了,她放在衣兜里的手紧紧的握了握,想起自己还有该说的话还没说完,她还是站在了这,没有转身也没有走。
汇报完,陈辞一就挂了电话,看着她的头顶说了一句,“走吧。”
“嗯。”许言诺用力的压下了心里那些翻滚着的酸涩情绪,轻轻的点了点头。
跟陈辞一并排走在校园里,虽然知道刚电话是打给他女朋友的,她不该再聊这个扎心的话题,但就像是想打开潘多拉的墨盒,她还是忍不住想问想确认,不受控制的再一次将刀戳进自己的胸口,“刚才电话,是打给女朋友的?”
陈辞一听着,脚步轻微的顿了顿之后继续往前走了,等了半天,他都没有回答她。
许言诺突然就松了口气,其实问完她就后悔了,她害怕听到那个肯定的答案,甚至希望陈辞一不要开口告诉她,因为有时候知道是知道,但亲耳听到对方确认,难受程度是不一样的。
还好,他没说。
许言诺看着脚下的地面,眼睛不受控制的就湿润了。
陈辞一带她去了最近的校园食堂,快过午饭点了,这个时间食堂里的人不多,陈辞一带她上了二楼找了位置坐好,然后去了一个档口点了两个现炒,之后刷了饭卡先端了两份米饭回来放到了桌上,一碗推到了许言诺的面前,“稍等下菜,很快。”
陈辞一的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可言,冷漠的就像对待一个不熟的同学,许言诺只好嗯了一声。之后等菜的时候,两个人之间又沉默了。
陈辞一坐在对面看着手机,一下一下的在屏幕上点着,不知道是不是在给女朋友消息。二楼的桌子很宽,两人面对面坐着,距离有些远,其实不太不适合谈话,许言诺看着桌面想着此行的目的,就算这里不适合谈,可能也只能在这说了。
一会,他还要陪女朋友买东西,再然后,过了今天,想到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她可能就没有勇气再找他了。
许言诺心里想着要跟陈辞一说的话,想着要怎么样开口,可就在她鼓起勇气抬头的时候,她再一次看到陈辞一在手机屏幕上快移动的手指正在打字回复消息。那些要说的话突然就梗在了嗓子眼,又说不出口了。
炒菜很快,就像陈辞一说的。就在许言诺犹犹豫豫的这几分钟里,两个炒菜就都做好了,那边喊了一声现炒好了,陈辞一收了手机,抬起头后也没看她一眼,起身去取了菜。
之后,他端了两盘菜回来,放到了桌上,将筷子递给了许言诺。
许言诺看着眼前的菜,一个她高中时候最喜欢的炸里脊,一个是各种菜炒到一起的素菜,不知道叫什么。
许言诺看着,正想夹一颗菜花,陈辞一却先一步拿走了那个盘子,之后在许言诺诧异的目光下,将炒素菜里的酸黄瓜一根一根的挑了出来放进了自己的碗里,挑完之后,他才又将那盘菜推了过去,说了声,“吃吧。”
那一瞬间,许言诺的目光突然就湿润了,这一路刚才积攒的所有情绪都在这一刻爆了出来,他竟然还记得她的喜好,还记得她不吃酸黄瓜。
可是,自从跟他分手后,自从上了大学,她就开始吃酸黄瓜了,虽然还是受不了那个味道,但她还是会把炒菜或是汉堡里的酸黄瓜都吃下去,看着那些被吃掉的酸黄瓜,就好像陈辞一还在她身边一样。
不想让陈辞一看见自己哭了,许言诺低下了头,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了米饭上,她默默的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将眼泪压了回去,然后低头默默的吃菜了。
快吃完的时候,陈辞一放下了筷子,终于说了吃饭后的第一句话,“这几年过的怎么样?”
这一句简单的问候,差点让许言诺又酸了眼眶,她赶紧低下头,又大口吃了几口。
她没回答,陈辞一也没再问了,直到吃完了饭,陈辞一去餐具回收处还了餐盘,然后送许言诺回酒店了。
到酒店门口的时候,陈辞一停下了脚步,问了她一句,“你是来找我的?”
许言诺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问这么一句,但立刻回答了他,“是。”高中毕业她就跟同学都不联系了,突然来这,不找他还能找谁?
之后,她就听到了旁边陈辞一的声音,“既然见到了,就回去吧。”陈辞一顿了顿,看向她,“以后别来了。”
那一刻,许言诺的整颗心脏就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攥住,然后收紧,无论她怎么挣扎呼救,对方都没有放手,并且还在越攥越紧。
之后,在她的目光注视下,陈辞一冷漠的移开了视线,转身离开了,没有一点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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