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瓶落在厚重的地毯上,没碎,但里面的蜜丸骨碌碌的滚了出来。
韩正雅的额头肉眼可见地鼓了个大包。
她红着双眼:“若是父亲清醒些,就会省得,你的好丽娘,正用着你的名义在外面放印子钱!”
宋万州挑眉:“韩少卿,看来这位丽娘,不得不查了。”
“你给我滚,滚!”韩良安又摸起玉枕,朝女儿掷去。
这回玉枕没有掷中韩正雅,而是被宋万州从半路截了过去。
他嫌弃地将玉枕扔下,看向韩良安:“韩少卿,看来你似乎瞒着我们,赚了不少钱啊。”
他可不像韩正雅那般傻,丽娘能用韩良安的名义放印子钱,那韩良安一定是知晓的。比如他脚底下这块地毯,可是价值不菲的波斯地毯。又比如他扔在地毯上的玉枕,也值不少钱。就韩良安那点俸禄,买不了这么多好东西。
韩良安呵呵笑:“宋贤侄果然聪慧。宋贤侄若是缺钱花,尽管来寻我。”
韩正雅错愕地看看韩良安,又看看宋万州,忽地呜咽了一声,掩脸跑了。
“既如此,那便不打扰韩少卿了。”宋万州提着灯笼退出来。
跟在他身边的苟二以为他要回去了,忽地听得宋万州道:“去锦绣巷子。”
苟二有些愕然,却听得宋万州说:“有些人不服管教,须得将他的把柄牢牢的掌握在手中。”
都快三更天了,京师城的巷道明明暗暗。
锦绣巷子就住了四五户人家,其中有一家挂了个“韩”字的木牌。
里面住着的人应是睡了,黑灯瞎火的。
苟二正要叩门,宋万州却让他爬墙进去。
宋万州没等多久,苟二就翻墙出来了:“里面不大对劲。非但没有人,还空荡荡的,放印子钱理应有帐册,但里面干净得像被洗劫过似的。”
宋万州蹙眉,让苟二再翻墙进去将院门打开。
里面的确空空荡荡的,也不像是长时日没有人住,而像是刚走不久的样子。
宋万州道:“说不定是走错了。再去看看其他家。”
韩良安那么谨慎的人,不会大摇大摆的在外头挂一个“韩”字。
他正要转身走,忽地发现窗户边有一颗栗子。那颗栗子被开了一个口子,外表还有些糊,像是被炙烤过了。
都快天亮了,宋万州还没有回来。
秦想想趴在桌上迷迷糊糊的睡了好几觉,才听得门扇猛然被打开,宋万州铁青着一张脸,一脚踹在桌上:“秦大娘子玩得一手好计谋。”
秦想想睡眼惺忪,眼睛还有些微红:“宋世子这是怎么了?”春夜微凉,她睡觉不盖被子,似乎又受了风寒,说话都有些鼻音了。
宋万州狠狠地盯着她:“替韩良安放印子钱的人,是你们抓走的吧?”
秦想想倒吸一口气:“韩良安放印子钱?他不是朝廷命官吗?还是大理寺少卿呢,他竟敢知法犯法?”
宋万州冷笑:“少在这里装糊涂。韩良安的小妾根本就不是你们的探子。也罢,既然秦大娘子不想投诚,那便让秦大娘子试试失去亲人的滋味。”
秦想想也笑了。
她慢吞吞的抬手,揉了揉冰凉的脸颊:“吉哥儿早就不是吉哥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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